今上,数十年来兵备较疏,胡人趁机而起,屡犯边境,今上为振大汉天声,决心大举挞伐,飞骑将军李广已经率军出征,今上命我与霍去病各领一军,从事训练,最多一两年,立刻就将出征,此举定必要尽除匈奴,永靖边患。”
郭解笑道:“大将军这一来,就没有机会跟李广一较技艺了。”
卫青有点讪然,随即豪情万丈地道:“先前只是少年无知,卫青想在疆场上以战绩跟他相较,不是更有意义吗?所以才竭诚前来敦请白先生。”
白秋君沉思片刻才道:“如果是仅为将军剑技切磋,白某实不克其任,而且也不想以此局限了将军的勋业,剑为一人敌,而将军为朝廷重寄,国家干城,应在万人敌上下功夫,现将军既然有伐边之行,白某自当一竭驽钝。”
卫青听说他肯去了,高兴万分,连连称谢不止。
这时窈娘早巳把整治好的酒筵摆了上来,朝卫青道:“草野之民,仅只有初肴水酒,将军不要见笑。”
卫青忙道:“那里那里,夫人技媲易牙,郭大侠早已推祟过了,卫青得饱口福,实三生有幸。”
于是分宾主坐下,端上菜肴,卫青品尝了几道,赞不绝口地道:“难怪先生弃富贵如敞屣,视朱紫若浮云,有尊夫人这般精调,虽贵为天子也享不到的。”
几个人哈哈大笑,郭祥帮忙端菜上来,郭解故作不认识,问道:“秋君,你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一个小伙子呀?”
白秋君介绍道:“大哥,这是我一个故人之子,跟你是同宗,叫子兴,在我这儿受业已有好几年了。”
郭解哦了一声道:“我怎么没见过?”
白秋君笑道:“我不敢让你见,怕你把他拐跑了,此子天资聪敏,领悟力很强,不到几年时间,差不多已学成了我七成本事去了,你见了他,还不把他给挖走吗?”
郭解笑道:“有你老弟七成的技业,那还了得,来,小兄弟,我们来印证几手,让我看看你老师有没有吹牛。”
郭祥微微一怔,白秋君却知道郭解是存心让儿子在卫青面前现现本事,引起他的重视,一笑道:“子兴,这是你郭大伯,他是举世闻名的侠客,你向他求教一下。”
郭解跳到庭前,抽出腰间长剑道:“来,郭贤侄,你老师一身技艺,大伯是望尘莫及,但你只有七成功夫,大伯恐怕还能指点你两手,别客气,卫将军是剑术名家,咱们可不能让人笑话,尽你所能来露两手。”
郭祥也明白了老父的心意,知道老父是想在这个机会上表现自己,而且一定还会故意输给自己以加重自己的份量,想到亲情如海,眼睛不禁一热,白秋君唯恐他失态,连忙说道:
“子兴,你还不下去,我跟郭大伯是多年交情,什么都让他一点,唯独在较技时,却一丝不苟,因此你也不必存什么顾忌,好在这儿没外人,就算你赢了郭大伯,也与他的英名无损。”
郭解道:“对,我不敢败,却最怕人跟我假客气,我敬重你老师,因为他在较技时认真,大丈夫须磊落光明,胜负何足为论,你要是让我两手,才是真的看不起我。”
郭祥这才袖剑一礼道:“请大伯多指教!”
郭解舞剑直进,如风云骤至,的确是一点都不马虎,郭祥也打点精神应付,他已深得白秋君的真传,但对父亲的剑路,也十分熟悉,所以郭解的攻势虽厉,他都能从容化解,两人鏖战百余合,直看得座上的卫青目瞪口呆。
郭解的剑法早些年是精于白秋君,可是十年来,白秋君闭门读书练剑,不事外务,进境极深,而郭解却奔波江湖,不是为人排难纠纷,就是应约剪除强梁,艺事虽没有荒疏,却也极少长进,而郭祥深得两家之长,还有一个罗东扬暇时指点,可以说集三位名家之精华于一身。
郭解也是第一次真正跟儿子交手切磋,他发现自己无须故意落败,凭真本事也胜不了儿子了。
九十九分的欣慰中,多少有一份惭愧,因此战到一百五十合时,他收剑跳出圈外,道:
“贤侄高明,大伯认输了。”
郭祥忙道:“不,大伯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