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答应去见许远了,他会办妥那件事的。”
文姜哼了一声道:“万一他办不到呢?”
“我相信预让能使他折服。许远虽是勇将,但是他身居高位,坐享富贵已久,早已失去当年的豪情了。这种人一定怕死,他不会与预让那种亡命之徒作对的。”
“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自己就是那一类人。三十年前,我有血气之勇,会为一点不如意的事而生气,现在安逸日子过久了,我只想保现状就够了。”
文姜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而她的一切也是因着丈夫而得到的,但是不知怎么,她实在无法对范中行生出一点感情来,那不是年龄的差距,因为文姜也不再年轻了,她已二十八岁,文姜所感到的是一种强烈的失望,绝对无法融洽的性格上的差异。
这样一个人,我能跟他终老吗?文姜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而且每次都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答案,不能,我打内心里憎恶这个人。
文姜叹了口气:“老范,我们不能全部寄望在预让的身上,必须要作万全的打算。因此我们还要派人,带了重礼去拜见一个人,得到他的首肯,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谁?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河东智伯,赵国的第二个强人。”
“智伯是够强的,但是他不会为我们撑腰的。”
“要他为我们去跟许远交战,他不会答应,但是许远要发兵来攻我们,势必要借道河东,智伯可以不答应他借道。”
“这恐怕不容易,范同就带人来了。”
“那只是五十骑,而且是以前,许远再次发兵,当不止区区五十之数吧,大军过境,他就要考虑了。据我所知,智伯对襄子继赵很不服气,已经闹得不太愉快,我们若以厚币甘词,进说智伯,一定能使他点头。”
范中行略一沉思道:“好办法,夫人,你真行!我们只要表示一下,愿受河东的保护,智伯一定会答应的。你能想到这一着,足见高明。”
“要是没有这一重保障,我也不会动范同的人手了。”
范中行对他的新夫人不仅满意了,而且还表示了由衷的佩服,嘻笑道:“夫人!快点给我生个儿子,像你一样的聪明,我们范氏一族必然会大有出息。”
他忘情的拉着文姜的手,被文姜甩掉了,冷冷的道:“别想得那么远。目前的任务是把河东的关系拉拢好,该送些什么礼?该谁去?如何措辞?…”
范中行掏出一枚钥匙道:“一切都由你作主,你自己上库房里去看,要如何处理,你斟酌着办好了。”
这等于是把他全部所有都交给文姜了。文姜倒是有点愕然的道:“你把库房钥匙交给我,不怕我再配一把?”
范中行笑道:“你不必再讲了,今后这把锁就由你保管,库中的财也全部由你支配。”
“你…对我如此放心?”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放心你,能放心谁呢?”
“你不怕我把财物卷逃吗?”
范中行笑道:“我不怕,你也不会那样做,因为你无论往那儿去,不会比这儿好。在范邑,你不但有钱,也有权势,这你在别处找不到的。”
文姜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把我看透了。”
范中行耸肩微笑,笑得非常可恶。他没有开口,但等于是作了肯定答复。
文姜此时有着屈辱的感觉。她很想把钥匙扔到范中行的脸上,然后拔腿就走,远离这个可憎的家伙。可是她没有那样做?范中行的确把她看透了。
文姜不甘寂寞,不肯安于平凡的女人,嫁到范城来,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发挥她的才华,满足她的雄心了,她是不会舍得放弃的。
但她也不甘心咽下那口气,冷笑一声道:“老范!你别得意,女人是很难预料的,也许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值得我爱的男人,我会抛弃一切跟他走。”
范中行哈哈一笑:“文姜,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最不耽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这太不可能了。”
“不可能?你以为我已经老得没人要了?”
“那里!你美丽得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每个男人都曾为你着迷。你只要想走,可以带走城里一大半的男人,只是那些人会在你眼中吗?”
范中行继续得意的道:“能被你看中的男人,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可是问题又来了,那样一个男人,会跟你一起私奔吗?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是范邑的城主夫人…”
文姜低头不语,心中却更憎厌这老家伙了。她也无法不承认他的话有理由,被自己所看上的男人,必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那样的一个男人会带着自已私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