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师母仙逝之后,便寄情山水无所牵挂,狼迹天涯。晚辈追随家师六载,从不知道师父的故乡在何处,他老人家也不许提及,因此…”
“这样吧,那就将令师葬在这附近好了。江湖人路死路埋,哪处黄土不埋人?”
“这…”“就这么决定好了,你姓甚名谁?”
“晚辈姓印名-,虚度十四春。”
“姓印?哦!这姓倒是少见。”
蓦地,平空传来了蚊鸣似的怪声:“少见多怪。”
声虽小,但人耳清晰可闻,如在耳畔发声。
落魄穷儒一蹦而起,举目四顾。
破殿堂空荡荡,神案积尘盈寸,四壁蛛网尘封,神龛上破幔飘飘,那座泥胎散脱面目全非的神像,半倒在内侧状极恐怖。
他抢入后殿,后殿窄小四壁萧条空无一物。
没有人,人想必躲在外面。
门扇与窗扇皆无,可看到外面的杂林荒草,即使躲上百儿八十个人,也不易发现。
他回到原处,目光落在窗外,大声道:“阁下好高明的千里传音术,不必相戏,可否现身相见?”
久久,毫无动静。
他哼了一声,又道:“你再不出来,老夫可要骂你了。”
印-低声道:“老前辈,声音像是发自神龛上。”
他刚头向神龛上望,破损的神像突然飞起,奇快地迎头下砸。
他向侧一闪,神像的碎泥灰尘溅了他一头一脸。狼狈万分,相距太近委实不易躲闪。他无名火起,骂道:“狗东西!少给我装神弄鬼…”
灰影疾扑而下,狂笑声震天。
“啪!”人影乍合,接掌声暴响。
“哎呀!”他惊叫,连退四五步。∫-儿奋起余力,猛地掀起神案,向灰影砸去。
灰影一闪不见,远出八尺外狂笑道:“哈哈哈!好小子,你胆子不小。”
落魄穷儒揉动着掌心,苦笑道:“酒狂,我落魄穷儒余昭彦,好像从未得罪你吧?何必试试我这把老骨头?”
灰影一身尘污,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年约古稀,五短身材,挟了一个大型酒葫芦,毗牙咧嘴笑道:“听说你穷酸最近两三年来,返老还童修为精进了不少,试一试你的掌力,果然有了不少进境。哈哈!要不要陪我酒狂喝两口老酒解解愁?”
落魄穷儒闪在一旁,双手乱摇说:“免了免了,我穷酸甘拜下风。”
“再不然来比划比划松松筋骨。”
“老天!凭我穷酸这两手鬼画符,怎配陪你比划?万一你发起酒疯来,我这三百六十五根骨头,不被你-一拆散才怪。”
“好啊!你穷酸几时学会谦虚的?”
“满招损,谦受益,咱们念了几本书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懂。”
“哈哈!你们念了几本书的人,对明哲保身这一套,也懂得不少。”酒狂怪笑着说。
“我穷酸如果真懂,刚才就不至于差点送掉老命。”落魄穷儒感慨地说。
“怎么回事?你带了尸体来,与此有关?”
“对,为了避雨,碰上了几个可怕的老魔头…”
落魄穷儒将经过说了,指着九现云龙的尸体又道:“他也是个避雨的,不幸送掉了老命。”
“哦!碰上了火眼狻猊而仍然留得住性命,算你走了狗屎运。你说的池大嫂,可是往昔的福慧双仙…”
“福慧双仙的瑶台仙子。”
“哦!她公母俩仍在人间?”
“哼!她公母俩在不在人间,并无多少区别,有她不多,无她不少,不过问世间不平事,活着反而是多余,对不对?”
“晤!你似乎言中有物,带有弦外之音。”
“你是说…”
“你也认为我酒狂活着也是多余。”
落魄穷儒老眼一转,计上心头,笑道:“区区怎敢?只是这次与火眼狻猊结下了梁子,凭我这几手鬼画符,如不早些远走高飞避祸,早晚要与阎王爷攀上亲。”
“晤!你似乎在打鬼主意…”
“你酒狂游戏风尘,名列字内三大绝顶高手之一,那火眼狻猊大胆,也不敢…”
“慢着!你在…”
落魄穷儒哈哈怪笑道:“因此,余某决定立即觅地潜修。”
“你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