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凌风突然双手伸张,像是向上天求告。脸色可怕地灰中泛青,五官扭曲变形,张口突目状极可怖。而且,身形似乎正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慢慢隐没、溶化、消失。
阴风更厉,灯火摇摇,黑气回旋,光度渐暗,空间里,充满了妖异诡谲的气息。
就在晁凌风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难以辨识的瞬间,洞庭一鹤与李端公的身影已先一刹那隐没,而焚化灵符所引起的火光,变成了阴绿色的妖火,扩散为满室飞旋的一团团绿火流光。
五个本来蹲伏在一旁的五个人影,在这瞬间猛然扑出,刀剑齐聚,拳掌俱出,攻向已经失去人形的晁凌风奇异的怪形影。
晁凌风的淡淡形影,被刀剑穿透,被拳掌及体,但像是虚影,刀剑透过无声无息。
“毙了他啦!”是毒剑阴虹狂喜的欢叫声。
洞庭一鹤的身影倏现,仍在原地不动,左手拉住一具网形的拉索。
那具怪异的青黑色三尺大怪网,出现在晁凌风身形刚隐没的地方,被刀剑所贯刺,网收勒住刀剑,无法及时拉回。
李端公的身影也重现,但却是躺在地下的,桃木剑已经失踪,直挺挺仰天躺着像个死人。
阴风已止,阴火无踪,一切声息俱静,灯火复明,刚才阴曹鬼域的情景一扫而空。
“咦!人呢?”洞庭一鹤惊叫。
网纠缠着刀剑,哪有人?
室中少了五个人:道慈老道婆、蟾宫三仙子,以及成为死囚的道宏观主。先后被打昏抛入的守门老道婆,也消失了-形影。
地下本来躺着昏迷了的三个青龙帮徒众,这时多了三个人:李端公,刘炳炎,仇九仁。
毒剑阴虹的剑,以及李端公两位随从的法刀,被怪网兜住收不回来,站在那儿像三个傻蛋。
后面,传来喝饮料的声音。
洞庭一鹤反应最快,倏然转身。
首桌的上面主客位,端坐着笑容可掬的晁凌风,刚喝干了杯中酒,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发出一声怪响,然后拈起了竹筷。
“酒不错,上好的陈年洞庭春。”晁凌风笑着说:“该死的道慈观主,早年号称飞天鬼母,躲在这小地方说是逃世避仇隐修,却天天喝洞庭春大鱼大肉,你修什么呀?观里面还偷着娇滴滴的淫妇呢!天杀的!我知道你到底在修什么了?喂!老鹤,你在撒网抓鱼吗?似乎你网里网到的不是鱼。”
“你…你你你…”洞庭一鹤意似不信地扭头回顾,似乎要看清网里到底有没有鱼。
网里当然没有色,有一剑两把刀。
“你们两个巫师,隐身术的道行差劲得很。”晁凌风继续说:“障眼法的神通也只有四成火候.所以要利用旁人突袭以补法力的不足。逍遥仙客估错了你们的道行,鬼迷心窍逞能,你们斗法,难怪着了道儿,他挨了一记离魂一气掌,真冤枉。喂!妖仙!你知道失败的原因了吧?冤不冤?”
室门传出一阵令人毛发惊然的阴笑,出现脸色仍有点苍白的逍遥仙客,披发仗剑真像个鬼。
“不算太冤。”逍遥仙客刺耳的嗓音又阴又厉:“贫道并没低估他们,事实上这个无耻老鹤道行相当高深;当然在你这一等一武功神术高不可测的人来说,他这些玩意就成了垃圾啦!”
毒剑阴虹猛地抽出剑,一剑吐出,先下手为强,相距不足八尺,伸手可及,突袭必可成功。“大胆!孽障该死!跪下!”逍遥仙客沉叱。
毒剑阴虹如中雷殛.剑突然失手坠地,浑身一震,直挺挺地跪下了。
逍遥仙客的剑,点落在毒剑阴虹的天灵盖上,锋尖直透脑门,剑上升。鲜血相脑浆从剑孔向外涌流,人跪着依然不倒。
逍遥仙客踏前两步,剑左右分飞,李端公的两位随从应剑而倒。
剑一挥,洞庭一鹤的怪网突然自焚,刹那间化为青烟消失了。
这瞬间,洞庭一鹤左手一抖,网绳突然化为一条巨大的黑龙,张牙舞爪腾风驾云,向逍遥仙客扑去。
云帚一挥,风起云涌,身形突然隐去。
云雾中,一只八寸大小的灰鹤,悠然驾云穿雾,向敞开的大窗口飞去。
逍遥仙客冷哼一声,撮口喷出三昧真火,黑龙幻化无踪,剑向小鹤一指,一声沉叱,火光耀目,金蛇急闪,接着一声震耳霹雷,小鹤形影俱消。
一阵血雨洒落,一切异象突然消逝。
“我要口供。”上面据桌大嚼的晁凌风说:“你可不要把他们杀光光,修道人不能这么狠,知道吗?”
“我会留活口。”逍遥仙客咬牙说。
“想不到你的五雷天心正法已修练至八成境界了,那天你应该用来对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