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装出的镇定神情,反而逃不过有心人眼下,假使他不走,好奇地驻足而视,定然无事。但他却从容下楼,并未被人群的哄乱所吸引,反而露出马脚。众人皆警扰,只有他若无其事,当然可疑。
两名军官在大乱升起的刹那间,站起放目四顾,随即互相一打眼色,向文昌刚踏下梯口的背影努努嘴,低头向个胖子低语了几句,便急掠而出。
扶梯下是楼下大厅,这儿不设席桌,是客人起坐的所在,后厅方有食客。
文昌刚下了扶梯,后面下梯的脚步声急响,他并未在意,但有人叫了:“慢走,老弟。”
他弄不清来人叫谁,反正他没有朋友,绝不是叫他,仍大摇大摆走他的路。
突地,左肩搭上了一只大手,十分沉重,食中指微勾,似准备制住肩井穴。
人影一闪,有人掠身而过,一个脸形略尖的军官,已经拦住去路,挺胸叉手,嘴角泛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文昌一惊,知道事发了,但神色丝毫不变;事发后他反而更冷静,更从容,缓缓转身:
“咦!咦!爷是叫我么?”
后面那位军官淡淡一笑,并未放手,道:“我,秦王府中卫百户冷谦,正是叫你。”
“有事么?”
“老弟尊姓大名?”
“敝姓蔡,名文昌。大爷…”
冷谦左手一伸,冷冷地道:“拿来,蔡老弟。”
“咦!拿什么来?”文昌故作惊讶地问。
“钱包。”冷谦沉声答。
“什么?你…”冷谦冷哼一声,道:“楼上那位姓封的钱包主人,乃是长安有名的吸血鬼封三爷,放印子钱,包打刀笔官司,为富不仁,固然可恶已极。但你可知道这问长安镇酒肆是谁开的?老弟,我姓冷的有一份。交出钱包,你走你的路,不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子已会了账,第一次做案失风,极不象话,文昌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冷冷抢着道:“我不懂你阁下的话,放手,大爷。”
“你要我搜?”冷谦问,手上逐步加劲。
文昌已可驱运体内的气极真气,肩井穴抗力渐增,道:“你竟然想…”
“搜出之后,你…”“啪”一声暴响,文吕突然发难,因为冷谦已动手制穴了,指尖用了七成功。铁拳如电,击中冷谦的肚腹。
“哎…”冷谦大叫,他估错了文昌的实力,而且淬不及防,这一拳够份量,打得他浑身发软,双手抱腹身形前伸。几乎站不牢了。
“滚!岂有此理”!文昌怒吼,右拳而出“扑”一声击中冷谦下巴。左手反掌扔出“叭”一声同时击中对方的胸膛,把冷谦打飞丈外,仰面倒在梯口挣扎。
另一名军官一声大吼,从文昌身后猛扑而上。
双方交手,惊动了大厅的客人和店伙,店伙计见东主挨打,喊叫着纷纷抄家伙要动手,封住了大门,登时人声鼎沸,厅中大乱,拿贼喊打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天色已经大明,店门外的人全向内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因此一来,大门整个塞死,水泄不道。
文昌己横了心,一不做二不休,突地大旋身一掌封,右腿疾飞,攻向身后飞来的军官。
军官确是了得,连避三腿,且能回敬三拳两掌,两人在大厅中展开绝学强攻。
两人身形迅疾无比,旁人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闲人,尽管店伙们高声叫拿贼,相信的人不多,也不知谁是贼,一个是王府卫队的军官,却不是拿贼的人,拿贼不需劳动王府卫队的大驾,另一个是衣着华丽,英俊绝伦的少年,怎么看也不象是贼。
“可能是争风吃醋,长安酒肆的粉头又闹事了”有人在门口大叫,大概是有意的恶意嘲笑。
冷谦挣扎着坐起,摇摇头,似要将脑袋的昏昏感摇蒋,手一摸嘴口,摸了一口血,他一挫钢牙,站起来大吼道:“拔剑先卸他的狗腿!”
他自己先拔剑,厅周的客人立即纷纷走避。
文昌不愿被缠住,闹市之中又不能下手杀人,他必须突围,但厅外挤满了人,走不掉,只好另打主意脱身。
大厅共有五个门,大门人潮汹涌。两个后门也挤满了人。右首进入右楼厅门人比较少。
因为那是高贵客人携家休息之所。左首到有胡姬歌妓的左楼厅门关得紧紧地,今天不招待客人。
文昌已看清了退路,右厅门正是脱身的好地方。
军官拳脚十分高明,两人在宽阔的大厅中换了三次照面,拆了十余招散手,似乎势均力敌,两人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手下劲道逐渐加重,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错招拔打化劲的劲风声狼逐渐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