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个谢揖,然后往下说:“这些天来,敝地已知的被杀黑白道朋友,迄今为止,共有一百二十七名之多。这些人中,固然有些是敝堡的朋友,有些却是白道英雄和江湖上与亡命客毫无纠纷的好汉,他们前来见论决斗,以增长见闻而来,只因为不顾亡命客削树示警的狂妄字句而遭杀身之祸,遭了池鱼之炎,实甚痛惜。近些年来,亡命客横行江湖,为所欲为,毫不顾及江湖道义,轻视我黑白道群雄,心狠手辣,狂妄嚣张无所不为,更任意杀戮,挑起江湖是非,所行所事,在座诸位当知其详,不劳兄弟饶舌,经昨天一战,那小辈的狂言诸位有些人已听到了,可知这小狗不仅是与兄弟为敌,而是与天下江湖同道为敌,咱们过去各行其是甚至势同水火,因此使得那小辈有机可乘,所以敢于和整个江湖为敌。无可泽言,那小辈正在四处放火从中取利,不仅想登上黑道盟主之位,更想逐次削灭武林中略具声响的人以便日后扩展势力,妄想驭使天下江湖同道奉他为尊,甚至有与兵造反的可怕阴谋。假使他的野心得逞,咱们岂不不坐以待毙任由杀割么?”
碧眼育狮哼了一声,接口大声说:“常令主,咱们是来听你说书的么?”
黑旗今主冷冷一笑道:“大师少安勿燥,兄弟必须先将利害说明,免得…”
七幻道抢着说:“常令主,你说得十分动听,可是贫道感到大太阳下听不进去,委实想打磕睡。阁下的根底贫道十分清楚,斗大的字认得两三斗,家门八辈子没出过一个读书人,说起道理来却咬文嚼字噜噜苏苏,于啥?”
“老道,你有何居心?”黑旗令主杀气腾腾的厉声问。
七幻道淡淡一笑,不在乎的说:“居心?施主言重了。你能不能简单明了将你的意思三言两语说出,让大家抓得住疼处?”
“不先将利害分析明白,如何能令大家明白切身的…”
鬼魑山堂一崩而起,怪叫道:“在座的人,谁不会和亡命客有仇有怨?结有梁子?你说了一大堆废话,等于没说,我鬼魑山堂不懂他娘的大道理,只知道办自己要办的事,我对亡命客没有好感和恶感,我不管他是否要雄霸武林,一句话,我要夺回那半幅秋山烟雨图,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阁下如果答应将这半幅秋山烟雨图归我所得,我姓山的站在你一边并无不可,如果不,我走我的路,反正我必须找他。”
北面一名精悍的中年人站起说:“山前辈,你这话就不对了,在下可和亡命客有仇有怨有梁子。这么说来,在下应该告退。”
黑旗令主赶忙抓住机会说:“裕昌兄,请稍候,咱们江湖人虽为名利而抛头颅洒热血,但不否认彼此相依为命吧?如果没有咱们黑道朋友混口饭吃,白道行业岂不全该关门大吉?
假使真有那么一天,亡命客成了天下江湖道的盟主,请问,谁替大家找活路?既然在盟主掌握之下该是一家人,难道叫咱们一面做案一面保镖?也一面自相残杀?见鬼!总之,不管他是否能杀光咱们老一辈的人,咱们的晚辈同样会遭殃,他将会为江湖带来滔天大祸,大劫临头,无论如何,咱们必须齐心合力,抛开昔日恩怨,排除成见先诛毙罪魁祸首,此乃是迫不及待的事实,目下他已有人相助,如果等到他羽翼长成,咱们必将成为枉死域中第一批冤鬼,悔之晚矣!”
鬼魑山堂又大叫:“又是废话!”
“你想怎样?”黑旗令主火了。
“不想怎样,今天到场的人,都是想要亡命客之命的人,还要你说?山某认为,阁下该将如何下手的办法说出就成,其他免谈。目下亡命客不知躲在哪一个兔窝中,咱们却在这儿废话连天,难道要烧香上酒请他来这儿让咱们砍下他的生殖器?你如果妄想在座的人联盟,你打错主意了,鬼才相信你的话。难道说,要咱们公举你做临时盟主?由你主持大局,咱们都跑腿的?干脆,咱们不如让亡命客来做盟主算了。江湖中风风雨雨,说九宫堡和无尽谷名分实合,狼狈为奸,亡命客所放谣言信者不是没有,以前在你们未经过三次火挤之后,我姓山的就是信者之一。目下你竟然想要咱们联手同盟,不是正应了亡命客的话么?阁下可以问问一直没开口的秋谷主,看他肯是不肯?”
所有的目光,皆注视着无尽谷主,无尽谷主阴沉沉的站起,冷冷的说:“不错,秋某绝不同意。常兄如果不是说出如何下手诱出亡命客决一死战的话,其他的事秋某概不问不闻,秋某只好告退,各行其事。”
黑旗今主大概已知妄想做临时盟主的诡计落实,这些老奸巨滑不会上当,只好说:“好吧,兄弟说出来办法,还得请诸位仲裁。其一,撒出决战书,按江湖规矩,由他指定地方,由他指定咱们这些人接战。其二,从明晚起,不分黑夜,咱们划定地域彻底搜查,不相干的和前来观战的朋友,必须立即撤出三十里外,免得疑事。其三,由敝堡派人诱他,这家伙是江湖淫贼,用女色相诱,他会中计的,假使能接近,将劳诸位大驾。”
“如何诱法?”碧眼青狮突然问。
“诸位身旁,由兄弟派出一名弟兄,带一条异种猎狗,只消看到敝堡升起大红旗,领狗的弟兄自会招呼。猪狗必能在百丈之内等候,招呼同时进袭,届期如有陌生人露面,格杀勿论。”
“贵堡的猎狗,大概也死了三五十头了,还想用?”七幻道的怪声怪气地接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