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惊动邻船,神不知鬼不觉,做得干静俐落。
唯一留下的痕迹,是走动时留下的水渍。
破晓时分,悦来客栈只有早起的店伙忙碌,偶或有三两个急需赶船的旅客走动,其他旅客还在好梦正甜,不知店中有了变故。
十余名青衣人,飞檐走壁直入中枢,以第三进东客院为中心,从四面八方的瓦面接近,迅速地完成包围,堵住了张文季的小客房。
张文季五更初就起床了,他练功练得十分辛勤,真正起五更睡半夜,风雨不改从不间断。
他必须近一步探索苦练,以便进窥返虚的堂奥。内心中,他仍然向往深造,正式拜师多花三四年岁月,更上一层,以竟全功。
但心田深处的另一种呼喊,却引导他步入尘世体会人生。
没有明师指导,他仍然发愤探索。
当屋顶有人出现时,他已经知道不寻常的事故发生了,天快亮了,怎么有人上屋?决不会是笨贼,贼活动的时间已经消逝了。
想起白昼发生的事故,他油然升起戒心。
那个坏剑客,很可能纠合武功更高明的人,前来行凶雪耻,武林人寻仇报复平常得很。
将重要物品塞入百宝囊,他静候变化。
从后进上房接近的三个人,碰上了唯一的意外。
这一带全是雅致的上房,每两三间上房就有一座小小院子,让有眷的旅客活动。
小院子里也有早起练功的人,两个人正在活动手脚。
“我上去看看。”其中一个说,双手一抖,不利用双脚的弹力,竟然像飞鸟振翅一样,升上了丈六高的檐口,恰好挡住轻灵地接近的三个黑影。
“天亮了,你们还在屋顶上来来去去,累不累呀?”这人用嘲弄性的口吻说,正是那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少女一行八人的主事。
“没你的事。”三黑影倏然止步,看清中年人升上瓦面的怪异身法,大感惊骇。
“是吗,诸位在我住的客房上面来来去去,没我的事?客房有女眷,我能不防着一点吗?如果诸位不交代清楚,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们最好能说出,让咱们信服的理由。”另一人也上来了,是个身材特别魁梧的中年大汉。
“丹徒捕房的乾坤一钩。”为首的黑影拍拍腰间的分水匣“带人来客店捉钦犯,阁下贵姓?”
“钦犯?”中年人吃了一惊“什么钦犯?”
“钦差姜御史派人送京献给皇上的金符宝-及祀天的奇珍,昨晚在驿站的官船被劫,护送的人除了住在驿馆保护专使的人以外,在船上看守金符宝-以及奇珍的十二个人全被杀死,宝物失踪。”
那时的嘉靖皇帝,想学秦始皇,对修仙长生特别感兴趣,不但对神仙特别虔诚,他自己也自封为:“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加号“九天宏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中孝帝君”再号“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录统三元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那些奉诏祭天的大臣们念皇帝的圣号,保证如果晚上不练上千百篇,届时一定念不出来,罪该杀头充军。
够荒唐吧?这就是那时的嘉靖皇帝。
他的前一个皇帝正德,自封为大将军朱寿,已经贻笑天下了,他更为荒谬绝伦。
他派了两个钦差,到天下各地寻找神仙、异人、仙符、仙画…当然包括各种灵异的珍宝。
这两个钦差,是御史姜敬和王大任。
他们自己不带金银,可在天下各府州向地方官调支。找到神仙异人仙符仙书或灵异的珍宝,包括尺大的灵芝、白龟、白鹿等等,立即派专使送往京师。
原来,驿馆码头的官船是专使押送宝物的钦差专船。
镇江府的附廓是丹徒县,丹徒县的捕房管府城外的治安,京口就是城外丹徒捕房的管区。
乾坤一钩尚家康,是丹徒的名捕头,用分水钩捉人,钩到人倒十分了得。
钦犯两字,会把人的胆吓破,不管是与不是,沾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说我们是钦犯?”中年人沉声问,心中却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