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迫,这世间还有天理吗?”
“你的话也许有道理。”西岳狂客气沮地说:“听说你是替余御史办事的?”
“这有关系吗?”他反问。
“有。”
“为何?”
“咱们不信任官府,也就不信任替官府办事的人。”
“你…”“瞧,这是公孙弘的坟墓,你知道这个人吗?”西岳狂客指着后面的坟墓问。
“知道,在下也读了几天书。这位留川的牧豕奴,位极人臣拜相封侯,是汉代的一名大臣。”
“阁下该算是侠义之土了。”
“正相反,在下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不配称侠,也不屑为侠。”他坦然地说。
“你否认也没有用,全陕西的人都认为你是侠。你知道咱们把你请来这里的原因吗?”
“愿闻高论”
“公孙弘代表了官府,你代表侠。你与官府合作,站在公孙弘墓前,你有何感想。”西岳狂客愤愤地说:“侠尊朱家郭解,公孙弘是杀郭解三族的凶手,你怎么说?”
“在下先要问,你们足以称侠吗?”他反问。
“这…”.“休怪在下直言,侠以武犯禁,说穿了,你们这些人包括所谓名震宇内的侠义门人,只是些轻生的亡命者而已。你西岳狂客号称关中大侠,不过是拥有一些一言不合便拔剑杀人,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只能算是关中的豪霸而已。等到有一天你的人多了,势大了,天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愚蠢的事来?”
他琅琅而言,无所畏惧:“公孙弘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郭解也丢尽了古春秋豪侠的脸。阁下,你应该再深入一步去了解这两个人的生平,再回头看看今天武林的局面。我江南林彦从不自诩为侠,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看不顺眼就管闲事的年轻人。我行刺梁剥皮,可以说是与大明皇朝作对,是不折不扣的叛逆,我的功过,等我死了你们再盖棺论定好了。总之,如果今世也有一个公孙弘,这位公孙弘同样会灭我的三族,但我并不怨他。话说完了,我要走了,告辞。”
所有的目光,皆默默地送他和龙姑娘动身,挡路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除了他俩的脚步声,死一般的静。
久久,蓦地响起西岳狂客的高叫声:“弟兄们,列队送客。”
有人送来了坐骑,西岳狂客亲自替林彦奉缰,讷讷地说:“林兄,不管你到何处,关中的亡命之徒,决不会对两位有所纠葛。如果有所差遣,任何人不会拒绝,兄弟立即传信各地,你将是关中亡命最敬重的人。咱们这就散伙,忍耐忍辱等候变天。老弟,龙姑娘,珍重!”
他们的确在等候变天,陕西被梁剥皮涂炭了七年,民穷财尽,庐舍为墟。这时,李自成在绥德州米脂县怀远堡呱呱堕地。张献忠也在延安府降生。二十二年后,终于“流寇”四起,断送了大明皇朝两百六十年江山,朱家皇朝的子孙,几乎被满洲人杀得绝了种。
两人返回客店,店堂中高坐着八荒神君,冲两人龄牙咧嘴怪笑道:“好啊!你们还不走?”
“老前辈,走狗们过河了吧?”林彦问。
“快了,钦差府护卫统领先发,副统领后继,捉不到你们,不许他们返回西安。哈哈!
妙哉!”
“呵呵!真是妙不可言。”林彦也笑着说。
“梁剥皮真气疯了,毒龙好像挨了几马鞭。”八荒神君兴高采烈:“毒龙在召集人手,我老不死赶忙溜走,刚过河赶来通风报信,这时大批高手该已离开府城了。走也!我可不替你们俩挡灾,走远些以免殃及池鱼。”
老怪杰说完,摇头晃脑奔出店门扬长而去。
两人立即结账,背起行囊出门,向在门右一位肮脏的花子嘻嘻笑,林彦说:“阁下,告诉你们的统领,他人多,我怕他,暂且回避,他最好不要追来。”
“你…”花子讶然叫。
“啪!”林彦给了对方一耳光,一把揪住衣领,手急眼快搜出花子藏在破衣内的匕首丢掉,笑道:“昨天在下在南门就发现你了,以后离开在下远一点,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