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中有十余栋楼房,庄丁上百。别小看了这座小山庄,来上百十个盗匪简直不成气候,穷学究和伏魔剑客在江湖上的名望,也令宵小们里足不前。
中海被请入庄中,做了排云山庄的上宾,盛情难却,他只好留下来歇息几天,乘机养好在碧云谷还未愈好的伤势。
他这次万里迢迢将朋友的骨匣送回故乡,在他说来倒并无其他的感觉,但在穷学究兄弟看来,这种义薄云天的举动感人至深,世间能找得到多少这种人呢?少极了,所以兄弟俩对他感激不尽,全庄的人对他奉若神明。
他这次也没白来,总算又让他找到另一条线索,知道祖母绿宝石簪在三年前落在徐州府的衙门,劫程巡检的人中,除了千里旋风闻达,还有安庆双丑,只要找到其中任何一人,便可追察出主使抢劫的人了。
此外,他总算知道了有关江湖神秘客和假缥缈剑诀的内情,但这些事他认为与他无关,那些宇内高手与他风牛马不相及,不管事情牵涉多么广,他只认为那是山外的山,楼外的褛,他只是一个天涯寻仇的江湖小辈,那些事与他无关,他管不了,不敢管,也懒得管。
他准备休养三五天,便告辞走路,至于穷学究所说联合黑白群雄扫除毒娘子羽党,候机揭开长春子的毒谋等大计,他连想也懒得去想,人贵自知,他自己的事都还没着落,自顾且不暇哩!
两天来庄中忙着办理吴济慈的丧事,穷学究兄弟忙着接待前来问内情的亲友,没有人打扰他。
因为庄主兄弟还不敢将吴济慈出事的经过说出,隐瞒下实情,谁也不知吴济慈的骸鼻是他送回来的。
乐得清闲,他想乘机一游闻名已久的武夷山,从仆人口中,他对附近形势略为了解,不需向导。
早餐后不久,他悄然从在后绕过接笋峰,信步向西北走去,进入了武夷深处。
朝阳洒下了万道金霞,丛山中轻雾缥缈,映着朝霞,人像是处身在虚幻仙境,不知仍在尘世之间了。青绿的林木间首鸟争鸣,奇禽在上空戏舞,山崖间奇花吐艳,阵阵幽香,令人头脑清新,灵台空明,把一切尘念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地信步而行,不久便到了一处群峰壁立,中有一块掌形的地隙,龙中海恰好站在地隙的出口。
“哦!大概这块地隙就是荼洞了。”他自语。
他料中了,这块地隙就是茶洞,他站立之处乃是洞之西口。南面是接笋峰,北面是仙掌崖。仙掌崖的东面就是武夷第一胜境天游峰。他的后面是天壶峰、三教峰等名胜。以天壶峰为轴,九夷溪从西绕南至东,形成清溪九曲胜地,但如果不挛上天游峰,是看不见九曲的。
“我何不到天游峰一游?到亭上观九曲之胜,也不枉走这趟武夷。”他想。
他只知天游峰顶有观景亭,但却不知如何前往,站在洞口举目四望,但见绝壁千霄,信瀑怒,峰顶恍若在云海间,想挛上谈何容易?何况他又不知那一座是天游峰,只知三面壁立,观景亭高居峰首,只消看到大概总可认出的。
他正待举步,耳中突听到隐隐约约的箫击从后面传来,心中一动,转身凝神倾听,心道:“山中居民甚少,这人清晨在山间弄箫,雅兴端的不浅,难道是早来的游客么?”
奇怪,凝神倾听,箫音反而消失了,等他放弃搜寻时箫声又起了,但这次竟从相反方向传来,由西转东,他不禁失笑,心道:“琴魔老前辈说我天生异禀,聪明过人,日后将有飞腾变化之日,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我学了克音之术,今天仍被山谷回音所愚弄,岂不失望?”
一时好奇,他展开了轻功向东急掠。箫音忽东忽西,忽隐忽现,但愈听愈清晰,他知道与弄箫之人相距非遥了。
在狭谷中行走,空无一人,他脚下加紧,殊不知一时好奇,却几乎因此将老命断送在大隐屏。
到了一座奇峰下,果然不错,箫声从峰顶传下,到了,抬头上望,看到峰顶凸出的一座奇崖十分古怪,像是四面临空,飞悬在那儿,顶端有一座小亭,听箫声,似是来自亭中。
他不假思豪寻路登峰,从右首的奇峰向上挛升,贾勇直上。
他却不知这座峰就是大隐屏,看似四面悬绝的怪峰正是峰西的隐屏顶,顶左有小径降下茶洞,悬架为梯,架木为路。他走的是隐屏的右峰,平白浪费了不少精力。
好不容易挛上了峰背,箫声却突然消失了,他认准方向,扑奔隐屏顶,绕向峰后,因为挛上处已到屏顶的后侧。
隐屏顶像一条山尾巴,有一条石磴道直通屏顶。远远地,便看到小亭中有两届人,一坐一立,看穿着打扮,原来是两个方外羽士。
他心中一怔,忖道:“唔!他们在争论什么事,我不宜插入,何不等他们停止争论后再行前往才是。”
他隐起身形,接近顶部十余丈,不再向上爬,倚坐在一块巨石后,隐身向上瞧。
小亭左右前三方,翠竹摇曳,幸好这一面没有竹木,向上可看到亭中人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