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反对。”这人用中气充足的嗓音说。
姚文仲感到脑门一震,心中暗惊。
像是比佛门狮子吼更高明的以音制敌绝技,不必用大嗓门,就可震撼神智,对方如受五雷击顶,而且可以将震撼的音波聚集于一点,不至于伤害到旁人,比那些以音克敌的以音杀人功夫不同。
“薛庄主!”那位瘦小的和尚讶然惊呼。姚文仲又是一震,暗叫不妙。
他并不认识涤尘庄庆主伏魔一剑薛兴隆,仅听说过这位天下第一剑一僧的得意门人,平时喜穿白色的衣衫,夏秋是长衫;春冬穿袍。衫,是单层的,袍,是夹层的,当然外貌相差有限,有些人甚至把长衫与长袍看成一样。看了这位气度雍容的白长衫不速之客,再一听瘦和尚叫出薛庄主三个字,他便知道确是伏魔一剑到了。
银衣剑客还在对岸的长河镇耀武扬威,伏魔一剑却在毕家大院出现,看来,涤尘庄早就控制了姥山大会的情势,江左群豪中立的局面,已注定了瓦解冰消。
“幸会幸会。”姚文仲力持镇定,抱拳行礼微笑:“薛庄主远从山西平定州,突然现身在江左的姥山毕家大院,委实今晚辈不胜惊讶。”
“老朽刚到,船一靠岸便匆匆前来,没想到刚好碰上有人闹事,老朽还以为是跟踪而来的人,有意给老朽难堪,岂知却是你这位少年人。”伏魔一封神色泰然,不愧称一代名剑客:“听毕家大院的人说,你叫姚文仲。”
“对,晚辈姚文仲。”
“白眉的门人?”
“对。”
“怎么令师又是笑夫子?”
“笑夫子是晚辈的第一恩师。”
“原来如此,笑夫子称怪,白眉称魔中之魔,有怪为师,集两家绝学于一身,必定青出于蓝,难怪敢单人独剑闯高手云集的毕家大院。
“庄主想必已经知道,晚辈与令郎结怨的经过了。”
“老朽如果说不知,小兄弟你相信吗?”
“相信,庄主荣称武功天下第一,涤尘庄也荣升五庄之首,以庄主的声誉,敢称一言九鼎,晚辈岂能不信?”
“谢谢你的信任,老朽确是不知其详,从南京乘船,迄今不会在任何其他埠头登岸。刚从毕院主口中,草草听到简单扼要的解说。老朽将信将疑,你真的与小犬银衣剑客交过手?”
“是的。”
“如何?”
“晚辈没赢,令郎也没输。”
“唔!很好。你们年轻人的是非过节,老朽不宜插手过问。”
“前辈的气度,晚辈佩服。”
“姚老弟,毕院主要见你,你可否随老朽前往见见他?”
“这…”“年轻人,你也闹得不像话,是不是?他要求你去见他当面说明白,不算过分吧?”
“既然前辈所命,晚辈岂敢不遵?”姚文仲开始抽出连鞘长剑,往桌上一丢:“毕院主曾经愚弄晚辈一次,希望他不要再玩弄甚么阴谋诡计。”
他大踏步向外走,伏魔一剑也泰然转身领先而行,那位穿黑衣的中年随从,则走在他的后面,明显地有意监视他,防备他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