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一分厘也将抱恨终身。
夜来了,他已脸目全非,奄奄一息,去死不远。
午夜过后,暑热开始消退。
无数虫蚁在他全身上下爬行、咬螫。大群的蚊纳,向他的全身进攻,虽隔了衣服,仍然难逃蚊口。一夜,没有片刻安宁。
好残忍恶毒的酷刑,真够他受的。
他几次意图凝聚真气,皆失败了。
第二天,如火炎阳从东天升起,他又掩入炎阳炼狱,毒太阳似乎比昨天更毒,更热。
没有人来看他,毒太阳静静地肆虐。
好漫长的一天,一秒时辰像是一百年,一千年,无边的痛苦,令他难以忍受。张开口,端出的气像是火,龟裂流血的双唇锥心奇痛,发焦的脸颊像干旱了百十年的水田。
终于,在未牌左右,他第一次昏厥。
片刻后,猛烈的炎阳又晒得他痛醒了。
第二次昏厥是在申牌正,这次他整整昏了一个时辰,醒后神智仍然模糊,双目难睁,陷入半昏迷境界,不住发出绝望的呻吟。
午夜的凉风,终于令他完全苏醒。
“我得定下心神冒险凝聚真气。”他心中在狂叫。
要命的虫蚊迫得他不住扭动,谈何容易?
蓦地,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们要来收我的尸了。”他绝望地想。
脚步声从头顶方向传来,人怎么像是从外面来的?脚的方向对着闻元毅的庄院,收尸的人不该从外面来。
脚步声更近,对方不徐不疾地接近了。
他心中一动,嘎声叫:“朋友,我还没死呢。”
脚步声倏止,像是蹲下了,相距约有十余步,久久一无动静。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朋友,帮帮忙好不好?”
久久,仍无声息。他又叫:“我快死了,拉我一把。”
“你是什么人?”对方发话了。
“我被仇家钉在地上晒太阳,已经两天了。”
脚步声急响,一个黑衣人到了他身旁,蹲下骇然叫:“老天爷!你…你怎么了?”
“明天有人来替我收尸。”
“你…”“救我,朋友。”
“你…你是闻家的奴仆?”
“我…”
“你如果告诉我闻大爷的金银放在何处,我救你。”
“你是…”
“我绰号叫梁上狐,发誓要偷光这为富不仁的恶霸,你能帮我?”
原来是个偷儿,他心中一宽,说:“朋友,你偷不了姓闻的半文钱…”
“你小看我了。”
“你知道姓闻的底细么?”
“当然知道,他是磁州有名的首富。”
“但你不知他的武艺高强。”
“在下是偷,不是抢。”
“这几天他正在计算人,家中到了不少武林高手和江湖好汉,戒备森严,你接近不了他的住宅。”
“鬼话!他只养了五六个护院,我不怕。”
“朋友,听我的劝告,我被他整得这样惨,难道还会袒护他么?”
“可是…”
“把我救走,我保证替你打开闻家的金仓银库。”
“真的?”
“一言为定。”
“不过,最好能打开他的粮仓?”
“为何?”
“闹旱灾,有许多人缺粮,打开粮仓救人,比偷金银好多了。”
“你想偷粮救人?”
“当然,可惜我不会抢。”
“快救我走,我会帮助你完成心愿。”
梁上孤用一把小刀,割断了捆手脚的绳,拔掉叉喉的木棒,说:“老天爷,你像个鬼。”
他确是像个鬼,不但面目全非,而且浑身臭味不可闻,身上身下一团糟,大小便的积臭令人作呕。
他无法动弹,说:“劳驾,找地方把我藏好。你能进城么?”
“哪一座城拦得住我梁上狐?”
“好,你进城去,到城南鸿安客栈东跨院乙字第五号房,把我的大包裹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