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一个还没痊愈的人吗?”他坦然笑了。
“那…是他们去而复来?”
“那两位仁兄不会来了。倩倩,我必须早些离开此地,沅江是小地方,任何冈吹草动的
小事,都会引起无穷的惊扰,所以,我必须早早离开,愈早愈好。”
“到橘洲我家去住一些日子吧。”倩倩用恳求的口吻说:“那两个巫师不会来,但他们
的同门徒众会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家父是好客的,欢迎你到舍下…”
“我自己的事,必须自行解决,在解决之前,我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他拒绝倩倩的邀
请。
“要用武力解决吗?”
“最好是避免武力解决。”他说:“我不喜欢动武。”
“是啊!我很高兴你有这种想法。”倩倩欣然说:“在府城,谁都知道你是一个不与人
争强斗胜的好青年。”
“咦!你知道有关我的事?”他颇感意外。
“周总管知道,他是个无所不知的包打听。”倩倩毫无心机地解释:“一到贵地,船场
那些工人是很多话的,尤其是三杯老酒下肚,恨不得把天下间的秘密都吐出来,以表示自己
很了不起。”
“所以,我是一个反对动武的人,凡事能让上一步,定可减少许多无用的纷争。天色不
早,来,我送你回房歇息。令你受惊,我十分抱歉。”
他将依依不舍的倩倩送回厢房,独自在宅院各处巡视一周,风萧萧雨淅沥,宅中黑沉
沉,他像个幽灵般在各处悄然移动,悄悄地在一些地方,安置下一些只有专家才能发现的小
物件,四更将尽,才返回房中就寝。
次日一早,柳升将一封谢函奉交给倩倩姑娘。
这是柳志柏的留书,除了感谢她与周总管救助的盛情之外,并请他们赶快离开速返橘
洲。他因有事需急离开,来不及面致谢意并送行十分抱歉,已在黎明前离开县城,日后当至
橘洲拜望。
柳升也表示二少爷也留了书信给他,要他锁上宅门,立即动身回乡下去照料田庄的事。
这一来,倩倩四个人不得不离开柳家。
近午时分,水神祠水滨,漂来了两具尸体。涨水期间。发现人兽的浮尸平常得很,地方
街坊按规定清查死者身上的遗物报官相验之后,以无名尸处理,安葬在公墓存案公告了事。
遗物中,有两只盛了很多奇怪物品的大革囊,这些东西只有内行人才知道其中奥秘。
倩倩偕周总管回到石溪湖东面的修船场。船已经修妥。倩倩的神色,显得惊惶不安。
“周叔。”她惶然地说:“能在短期间找得到法术高强的排头吗?也许透过这些人,可
以化解…”
“丫头,不要担心这些邪道小丑跳梁。”周总管神色安祥,毫不激动:”柳少爷应付得
了,愚叔所担心的是刘家,那个什么秀姑才是灾祸之源。柳少爷的武功修为,已可证实深不
可测,现在我们又知道他道术通玄,邪魔外道伤害不了他,唯一能伤害他的…”
周总管的话突然中止,倩倩难免焦灼。
“周叔,请说嘛!谁能够伤害他?”倩倩急问:“刘玉秀?她只会一些花拳绣腿…”
“女人要伤害一个男人,是不必自己用拳脚的。”周总管淡淡一笑:“她只需透露丝毫
暗示,甚至不需暗示,自有人替她动拳脚的,尤其是像刘玉秀这种有财有势人家宠坏的女
人。”
“哎呀…”
“丫头,我们赶快到府城,留意刘家的动静。”周总管郑重地说:“必须在对方毒谋未
发之前,先一步采取制止的行动防患于未然。”
“可是,周叔,我们还不知道他现在…”
“他是一条神龙。”周总管截断她的话:“他现在到了何处只有他自己知道。说来惭
愧,昨晚你将经过告诉我,我一直就监视着他房四周的动静,竟然不知道他是怎样走的。他
像鬼魂般平空消失了,你爹栽在他手中,实在栽的不冤。上船吧,必须赶先一步。”
柳升是近午时分锁了门户走的,回乐山乡柳家的田庄老宅去了。之后,经常有陌生的人
从门前经过。
第三天午后不久,三个乡民打扮的人,谈笑自若地经过柳家的门外,瞥了加了大锁的大
院门一眼,同时,也看到堂屋二楼厢房的一扇明窗是打开的。三人互相打眼色,阴笑着走
了。
这扇明窗,前两天都是闭上的。
傍晚时分,湖上风起了。在这一带,春天很少刮大风,湖中无风三尺狼,但湖滨通常不
易听得到风涛声,仅夏秋之间,狂风巨狼才会袭击湖岸,但也为期甚暂,不至造成不可收拾
的灾变。
二进厅的中堂,古老的家俱暗沉沉,不知何时,堂下放了一张四脚长凳,与那些古朴沉
重的家具毫不相干,凳上,右端放了一个铜钵,里面有香灰,中间插了一根拇指粗的松明,
红色的火焰吐出黑色的油烟,厅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映得堂上所挂的那幅八仙过海中
堂,八位仙人似乎在朦胧中各显神通跃然而动。凳左端,放了一盏长明灯,只有一根灯蕊,
一星幽光如豆。借大的厅堂,平时要点四盏明灯,光度才勉强可辨景物。有喜庆时,必须点
十盏灯。这两星火光,根本没有照明作用,反而为大厅平空增添了五七分阴森,两三分神秘
诡奇气氛。
中间虚掩,左右厅门了没加闩。中间的门斜须在右面的门扇上,只余高的门限内方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