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又向东门绕去。老太婆对两人的背影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方转目向城内,似有所待。
剑圣和千手如来未留心村妇,急急赶路。千手如来关心问道:“这一步棋准赢么?”老道说道:“大师父,你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么?”“道兄,你不是说在灵官庙用了一次了么?”“哼!要不是那丫头打岔,天残剑早就到手了。”“假如那狂小子不上当呢?”
“他会的,贫道对这小子的性格明若观火,他对芝丫头相爱甚深,而且以剑易人,又得敝派替他纠合六大门派之力,搜寻宇宙神龙替他报仇,他怎能不乖乖而为呢?”千手如来心中一懔,忖道:“假使如此,岂不弄巧反拙?哼!你们的算盘真够如意,但我千手如来怎肯容你们如意呢?”但他口中却说道:“道兄所料不差,贫僧愿为贵派一尽心力。”
两人走上东门官道,扬长而去。
文俊追出十余里,沿途询问乡人,是否见过一个老道和一个和尚经过这儿。不消说,答案是让他失望的,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鸿盛老店。当天晚上,鸿盛老店来了几个夜行人,身材娇小,来去如风,在城厢附近,也有不少夜行人流连不去,可是毫无事件发生。鸿盛老店中,已失去了文俊的踪迹。文俊何以突然会失踪?当他返回汉中府时,便已发觉有点异样,感到有人在他四周窥视,那无形的紧张气氛令他提高了警觉。他对窥伺左近的人,并不能确实认定,反正这些人有男有女,由于这些入并未采取对他不利的行动,他亦自不能贸然出手。
半个月后的崆峒之约,已经过了三天,由汉中至南崆峒,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经留霸走渭河缘河而上过天水,自武山进入南崆峒之东,一是出阳平关至武都州,缘白龙江上西固,再沿峨河北上。这两条路,相距皆近千里,鸟道羊肠,千峰万壑,端的险阻重重。
文俊因人地生疏,需早日前往,以免沿途发生意外滞阻,失信于崆峒岂不笑话?所以在黄昏时便拾掇了一切,天色尽黑时,他留下店钱,悄然而去。
在汉中府盯梢之人,枉费心力。等他们发现文俊确已失踪时,已经追之不及,形影俱渺了。
南崆峒,在岷州东北约百里万山丛中,也有人说是在岷州之西洮河之旁。但南崆峒下院,确是在东北。南崆峒广成下院,有一座高峰蜿蜒数十里,山顶怪石峥嵘,微泛白色,远看如一条巨龙蛰伏,头部就是正对着崆峒山。这里,就是八十余年前,假和尚伏魔大师雷音,格杀六大门派百名绝顶高手,力斗蓬莱三仙三昼三夜之地。
这些年来,六大门派除少林之外,无不对这座伤心山头,存有悲痛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那次空前大惨剧的主人,目下早已寂寞无闻,只有东海神仙三道的门人,半年多以前曾在江西首次露过信记;在徐家湾双凶火焚徐家庄院时,总算见到三道门人的庐山真面目,绝世神功,把双凶和他们的爪牙吓得亡命而逃。
但尔后一段岁月里,他们却又突然隐去,双凶不敢重至长湖,并不是惧怕昆仑门下,却是对神山三道门下畏如蛇蝎,因为摸不清九现云龙与东海蓬莱交往的内情。
白龙峰决斗,死伤最惨的是崆峒。四十余年前,恨海狂人向六大门派挑衅,死伤最重的也是崆峒。可说是百年来,崆峒所受的打击十分惨重,但他们的发展也够快,广收门人的结果,使他们的元气复元得极速,声势为之重振,但滥收多纳,该派的品流却大为武林所垢玻这里是西北山区,西倾山和祁连山把西北刮来的罡风挡住了,当七月盛暑时,这一带仍是小阳春气候。
在阶州沿峨河北上岷州的大道上,距白龙镇不足十里,有一个一身蓝衫,唇红齿白,目如朗星的少年人,正悠哉写意地向北走。
他,蓝袍飘飘,腰中鼓突突地定然带有防身的家伙,胁下挂着一个小包裹,不像商旅,更不像游学书生。总之,什么也不像,倒有点象刚逃出学舍的懒学生,可是这种穷乡僻壤边疆之地,当时并无学舍的建立,即使有,也找不出这般英俊绝伦的学生。
他就是兼程赶来的恨海狂龙梅文俊,为了要赴崆峒之约,经过千里长途跋涉,不但没有仆仆风尘之色,反而更英姿焕发。
白龙镇,北距岷州三十里,乃是进入白龙峰的要道,到崆峒的捷径。当年伏魔大师就是由这儿入山的。
日影西斜,已是末牌时分,大道上行人寥落,荒漠冷寂。
这条大道并不大,右是奇峰耸立,左是江水呜咽,只通人马而无法行车,亦非商旅必经之途。
文俊沿途打听南崆峒的一切,行踪早露。他孤身一人,人地生疏,想隐瞒行踪根本是不可能之事;这里已是崆峒派的势力范围。
他毫无所惧,索兴大摇大摆一路招遥不久,白龙镇在望,身后突然蹄声急似骤雨,两匹健马绝尘而来。
马至身后百十丈,突然止住狂奔之势,缓蹄而来。
“在阶州他们没闹事,这次大概要斗上一斗啦!”文俊冷然一笑,并未回头,自语道:
“不惹我就罢了,不然,哼!”两骑慢慢接近文俊身后,一阵香风已经先至,不用猜,两人中最少有一个是女的。
马上确是一双俊美男女,男的年约二十余,一表人才,宛如玉树临风,女的年华双十,美艳出尘,两人一身粗服,土著打扮,鞍畔插着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