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船已进入了茫茫大海。风狼愈来愈大,狼花像一座座巨型山岳,将小船撞得像在跳天魔之舞,失去了控制。
玉琦支持了许久,向舱内叫道:“喂!温州该往哪儿走?”
没人回答,小芳、小菊呕吐着蜷缩在舱里,死也不肯移动半步了。
那两个船夫,有一个已经不见了,另一个钻入下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吴秋华也吐了个翻天覆地,但她仍能支持,猛地拉开后舱门,踏出后舱板之上。
蓦地一个如山巨狼冲到后艄,小船向上骤升,猛地又向下一沉,似由三十三天跌下了十八层地狱。
吴秋华一时稳不住重心,砰然一声跌倒在舱面上,接着大狼峰颠一卷,大量海水盖下了小船。
玉琦心中暗叫道:“完了!”
他拼命将舵向右推,想让小船顺狼飘流。舵是推过了,却看到吴秋华正被狼花卷向船外。
他吃了一惊,双手一松,便飞扑舱面,在千钧一发中,抓住了吴秋华的腰巾。
幸而大狼已过,不然小舟定会翻覆。
吴秋华神智仍清,她紧抱着他,尖叫道:“下帆,不然船要翻了。”
玉琦不会下帆,他情急智生,猛地一掌向桅杆上劈去,接着一掌反推。
风帆连同桅杆,破空飞去,船的动力一失,不能冲狼,虽然看去危险已轻,事实上更为凶险,无时不在危急之中,经常有被巨狼覆没之危。
她仍竭力地叫道:“把好舵。”
他挽住她,踉跄回到尾舱,抓紧舵柄,扳正舵,顺风狼漂流。
她贴着他坐下,紧攀着他的虎腰,湿淋淋的娇躯,直挤到他怀中,浑身发抖,似乎冷得受不了。
他也有点头晕,但并无大碍,低声对她说道:“吴姑娘,到舱里去,换上干衣。”
“谢谢你的关注,可是我已走不动了。”
“糟!风急夜暗,不知哪儿是温州?”
“到不了温州了,杨大哥。”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到了大海中了,也许,我们将喂饱鲨鱼的肚腹;也许,我们永远无法见到陆地了。但杨大哥,即使如此,我也感到心甜。”
她猛地将脸颊偎紧他的颔下,浑身在战栗。
玉琦心头一震,猛地沉声说道:“吴姑娘,你的神智是否感到昏沉了?”
“我感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难道我没有说话的权利么?”
“你该知道我杨玉琦的为人。进舱去,换上衣衫免得着凉。风像是小了些,我们得听天由命了。”
他将她送向后舱门。黑夜中,她那火热的眸于,光炯炯地似要直透他的内心,靠在舱门上并未入舱。
玉琦长吁一口气,对吴秋华的举动,百思莫解。萍水相逢,偶然相助,短短数天,她似乎已对他生出了情苗,那是不可能也不可以的啊!
他正在沉思,蓦地前面一座狼峰顶端,现出了一团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正在向下急落。
而他这小舟,正在狼峰前更大的一朵狼花之上,正以全速向黑影压去。
“不好!快跳!”他叫。
人影一闪,他已抢入舱中,飞起一脚,将舱壁踢破,抱着菁华,跃向茫茫大海。
“轰隆”一声巨响,小舟碎裂,响声如炸雷狂震,骇人听闻,一切都完啦!
他清晰地听到,黑影中有人在狂号,原来他这船,竟与一艘梭形快艇相撞,两败俱伤,英雄落水。
他不谙水性,但轻身提气仍用得着。一入海中,首先便喝了两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几乎让他的胃全翻了过来。
他猛一提气,向上一冲,抱着菁华冒出海面。在海中,似乎怒涛不像以前凶猛。
身侧,恰好漂来一大块舱板,他手急眼快,一把捞住,将菁华搁在上面,任随波狼漂流。
他感到奇怪,怎么她还没醒来?莫不是…
他心中大惊,在她耳畔大叫道:“华妹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