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出城踏雪寻梅,真是自讨苦吃。平山堂在蜀冈,蜀冈距城有五六里,在雪深及膝的路上看风景,近乎发疯。
沿大道远出三里左右,风雪漫天,雪花挡住了视线,视觉模糊,道上行人绝迹,他留下的深深脚印,片刻间便被大雪掩没了。
他突然折入路右的一条径,急行半里地,进入一座雪封的冻林。
冻林深处有一座小木屋,大雪已掩住了半截柴门,木屋甚小,四击的积雪树木比屋高,所以如不走近,很难发现这里会有房屋的存在。
他站在半被雪掩的柴门外,缓缓地除去皮风帽。
露出的脸全变了,不再是游幕文主张秋山,而是狰狞唬人的、传说中的鸡曝巨眼雷神。
是一具精巧的特制面具,紧贴上脸上不易看出破绽,像是真的,四神词中的雷神显圣。
做了亏心事的人,白天见了他也会心胆俱寒。
双手一抖,大手伸出袖口,左手有一柄一尺二寸长的怪兵刃,右手有一柄尺二长的尖头雷锤。
挣一声异鸣,雷锤击在天雷钻的尾部,大冷天居然溅发一丛耀目的火星。
异鸣的声狼并不大,但怪异得匪夷所思,入耳便令人感到耳膜欲裂,脑门发炸如受重击。
是两种兵刃相击才能进发的异响,锤和钻不知是何种怪金属所制的,反正不像是钢铁。
连续三声异鸣,小木屋里毫无动静。
大雪天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听不到外面的声息理所当然。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用摄人心魄的怪嗓音叫:“你不休息出来放手一拼吗?”
没有动静,只听到罡风的呼号。
“小室内相搏,你毫无机会。”他再叫:“飞龙天魔陈伯刚,你会出来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你欠了人家三十年的帐,时辰已到,该你还帐了。是祸躲不过,你也曾是一代之雄魔中之魔,为何要躲?”
“小木屋仍然毫无动静,里面可能没有人。
他哼了一声,将雷锤插入腰带,取出三颗鸽卵大的暗红色怪弹丸。
身后一株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白影,脚踏在浮雪上居然不向下沉落,像个无重量的幽灵,远在三丈外,身形向前滑出。
他倏然转身,冷冷一笑。
“你不是飞龙天魔。”他画了红眼圈面具露出的双目冷电灌湛:“但你的踏雪无痕轻功,确是已臻化境独步武林,但是仍然瞒不了在下的灵敏听觉。
你躲在结冰的树下太久了,衣与树冻在一起,脱离时便被在下发现了。你失去在背后偷袭的机会,很后悔是不是?”
白影吃了一惊,在丈外止步,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被他发现的事实,眼中有无法置信的神情流露。
是一个白凤帽白长袍的人,掩耳放下盖住了口鼻,促露出一双精光四射,但眼白已出现红丝,不再年轻的怪眼。
右手有一柄尖利的三棱刺,锋及长仅一尺六,比传统的三校刺短了八寸。一寸短一寸险,一看便知是擅于近身搏击的利器。
“老夫潜蛟地魔黄腾蛟…”白施人说。
“看了前辈的三棱刺,在下心里有数。”他收了暗红色的弹丸:“只是,天魔地魔地这四十余年的漫长岁月里,从没听说你们双魔之间有何牵连,从不走在一起,天南地北各有活动势力范围,今天居然同住在一起,委实令在下不敢相信。”
“你是来找陈老哥的?”潜蛟地魔不作解释,提出重要的问题。”
“不错。”
“讨卅年前的一笔债?”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