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可不能乱来哪!”
“拖了三天我没死,可知针毒并不剧烈。我如果不乱来,不赌一次命,就只有在床上等死。如果针毒能解,再有梁老爷子替我解被制的经脉…”
“老天!这太冒险,上次为了解封经对时丹,任何人也解不了…”
“我必须冒险,总比等死好得多。”
“不要,求求你,等梁老爷子来了再说好不好?”江南妖姬急得跳脚:“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不要活了,我…我不能给你。”
“好,再等一天。”他语气坚决:“不管梁老爷子来不来,我一定要赌一次运气。我有预感,拔山举鼎的毒针,很可能上面的毒得自毒僧百了,毒僧的追魂五芒珠上的毒刺,也是打造好之后才浸淬上去的。这两枚毒针也一样,所以要查针主极为困难。销魂菊得自拔山举鼎,而找拔山举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四个化身就令人头疼,梁老爷子决不可能从他那里弄得到解药的,我只能碰运气,赌比不赌希望要浓厚些。”
“我不管,我一定要等梁老爷子前来作主。”江南妖姬的态度也是坚决的。
乔远是天黑以后才回来的,带回一身疲倦,整天他都在城内城外奔波,搜寻神箫客的踪迹,失望地回来了。
走狗们已全部撤离,乾坤一剑父子,已带着群雄追到武昌去了。如果神箫客也跟踪前往,在岳州等待岂不白费工夫?
又过了两天,宝贵的时光,在焦灼的期待中消逝。
怡平的气色越来越差,已到了奄奄待毙的境况。
近午时分,江南妖姬喂了他一碗肉汤,然后含着泪替他净身。
她发现怡平背部的针口流出的青蓝色液体,已逐渐变成酱黑色,创口也正在逐渐肿大,这是不吉之兆。
“兄弟,你觉得怎样了?”她一面用巾擦拭一面问,泪如泉涌,她真该擦自己的泪水:
“告诉我,兄弟…”
“痛。”怡平的声音微弱得不易听清:“麻,沙…沙大姐,让我碰运气吧!再拖下去即使毒自己离休,我的脊骨也会腐烂,我不要这样死!”
“兄弟…”
“不能再拖了,把我的百宝囊拿来。”他痛苦地咬牙说:“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吧!沙大姐。”
“兄弟,我…我怎办…”江南妖姬以手蒙面,绝望地哭泣。
他想起疫师斑权,但现在如何能去找?想由乔远去请,但这会破坏自己的诺言;疫师斑权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份和隐身处,只许他一个人前往。
“给我!”他全力大叫。
人活在世间,活得相当艰难;生命是脆弱的,随时随地皆可能毁灭。一场瘟疫;一场天灾;一场人祸…死的人千千万万。
看不破生死,是非常可悲的事,不择一切手段以求保全自己,便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他用自己的命来碰运气,并不伤害任何人,因此他心中没有负担,而江南妖姬却承受不了这千斤重压。
可知两人都是性情中人,都在承担天人交战心理上的折磨。
江南妖姬银牙一咬,取来他的百宝囊。
“兄弟,你听着。”江南妖姬用变了嗓的声音说:“死于情死于义,在大丈夫来说,这是相当平常的事。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我没有勇气,因为我有了乔远;为了乔远,我没有勇气死于义。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我和乔远披麻戴孝,送你的灵骸回故乡。今生今世,只要有可能,我会耐心地等候机会,用任何手段杀掉拔山举鼎慰你在天之灵。现在,你告诉我怎样用药。”
“这件事交给我。”身后传来熟悉的语音。
江南妖姬转身一看,精神突然崩溃了。
“乔远…”她声泪俱下,投入乔远的怀中。
身后不止乔远一个人,刚才说话的就是神箫客。还有两个人,南衡居士和女飞卫夫妇。
她身心俱废,耳目失去警觉,几个人登堂入室,她竟一无所知。
“逢春,不要怕。”乔远轻拍她的肩背:“庄兄弟吉人天相,不会有危险的,我们向上苍祷告吧!”
女飞卫眼睛红红地,动感情地说:“沙姑娘,你这一番话,会愧杀许多人;愚夫妇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都出去。”神箫客下逐客令:“庄哥儿死不了,用不着哭哭啼啼。这小子是个铁打的人,生命力强韧得很,要不就拖不到现在。”
人虽然是脆弱的,但有些人的生命力却特别强韧,像禽兽一样具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动物不小心吃了毒物,会静静地抵抗毒物的侵害,如果渡过危险期,便会迅速地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