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正欲张口大叫,谁知那团白色怪物突然骤缩成一粒圆珠,飞入妾身的口中了!…”赵氏说到此,用手抚着肚皮,恐怖地道:“妾身想,它已落入肚腹了!”
刘钥一听,勾起了幕幕往事,他登时亦为之目瞪口呆。
自这一晚后,赵氏便发觉已怀了身孕。
刘钥又惊又喜一喜的是刘家中年得子,若是男丁,便不致断了香烟,承继有人。惊的却是此事来得委实奇特,所怀之人必定与白鹤山上的那事有极大渊源,日后此子不知给刘家带来是祸是福。
但事到如此,刘钥亦无计可施,唯有听天由命了。
赵氏十月怀胎,到第二年八月初八,便一朝分娩,诞下一个白胖的男娃娃。
这男娃娃的长相非常奇特,眉浓长而几乎及耳廓,脸长而方正,眼珠炯炯,虽是娃娃,亦令人望而生敬。
但这男娃娃甫一降世,便不哭不笑,眉尖紧聚,竟似满怀心事。
赵氏道:“幸好是个男孩,相公呵,替他起个名字吧!”
刘钥中年得子,先是一阵狂喜,但随即忆起种种怪事,却又惊奇又担心,未知这男丁日后替刘家带来的是祸是福。蓦地,刘钥想起树皮上那位“赖布衣”留下的偈语——“伯温扶乩逐元蛮”心中更感疑虑。
这般转念,刘钥心事重重地道:“无论如何,好歹也是刘家的基脉,他就名‘基’吧!”
赵氏一听,喜道:“好呵!刘基,刘家一脉的基业,相公起的好名字!但相公是读书人,也该替基儿取个别字。”
刘钥叹了口气,知不可回避,便道:“此子姓刘名基,字伯温吧!”
刘钥话声刚落,刚出世的男娃竟似听懂了,黑眼珠定定的凝注着父亲,神情严肃,就似已然懂事的老人精。
从此,这位奇特的男娃就叫刘基,字伯温了。
刘伯温的降世,并没有给刘家带来多大的欢乐。刘钥的脑中永远抹不去树皮偈语的阴影,他深知此事必定有所应验,但是在什么时候发生,其给刘家带来的是祸是福,刘钥就不知道了!
但这是刘家的唯一男丁,刘钥就算如何惊疑,亦不忍心失了这点唯一的血脉。而赵氏更视若珠宝,悉心抚育。
很快,刘伯温便已届入学的年龄了。
一天,刘钥带着刘伯温到当时有名的一位大儒郑复初处求学。
郑复初收学生异常严格,等闲之人均拒之门外,就算出多少薪俸亦决不答应。因此刘钥心下亦有点惴惴不安,唯恐郑复初不肯收自己的儿子。
刘钥领刘伯温走到郑复初的面前,刘钥向郑夏初拜见了,正欲说明求学之意。
郑复初却不答刘钥的客套话,双目凝注刘伯温,久久没有言语。
刘钥心下更觉不安,暗道莫非郑先生瞧出此子有甚凶险。为免惹祸上身,他必定不肯答应收授了!
就在刘钥惊疑问,郑复初忽然轻声道:“天地氤氲!伯温,下一句是甚?”
刘伯温略一思索,便把小头儿一昂道:“回老师,下一句是万物化醇!”
郑复初眼神一亮,又道:“天地玄黄!”
刘伯温立刻接道:“宇宙洪荒。”
郑复初道:“何谓宇?又何谓宙?”
刘伯温朗朗道:“天地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郑复初不禁抚掌向刘钥叹道:“君祖德厚,此子他日必光大君之门庭矣!六岁娃儿,竟能牢记易经五典,当真不世奇材!”
自此,刘伯温便在郑复初的门下求学了。
郑复初除了教授一些为日后应试的必备课程外,他自己对于天文、地理亦异常偏爱,因此刘伯温大合他的心意。
刘伯温随郑复初研读了八年,到他十四岁那年,正好是元朝三年一度的年试之期。
这天,郑复初特地把刘伯温的父亲刘钥邀来,郑而重之地道:“非常抱歉,君之子在下已委实无能教授矣!”
刘钥自刘伯温随郑复初学业以来,因心中的阴影到底难以抹去,因此只望儿子能渐而化去戾气,便是上上大吉,于儿子的学业上便没多大留意,这时一听郑复初之言,大吃一惊,忙道:“是因小儿桀戾难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