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反覆验过方二爷尸首,何以还不能冲淡绿珠的印象?何以脑海中老是浮现那曲线美好,皮肤白嫩的女尸?
许义自问,虽然也“知好色而慕少艾”但决计不至于色情狂到念念不忘那具艳尸的程度的。
所以,他心中隐隐觉得有问题,不是他心理有问题,而是有关命案“线索”问题。
有人轻轻敲着房门。
接着推开了门进来,原来是方李氏,手上有个银盘,盘里有一碗不知甚么东西。
许义现出吃惊神色,望着银盘里的瓷碗。
方李氏声音平静却有点嘶哑,自然这是由于她的丈夫突然暴毙,她曾经呼天抢地大哭过之故。
“盘子里是可以吃的东西,不是血淋淋的人头,我还没有斩下仇人首级的本领,你是知道的。”
许义苦笑了一下道:“我有眼睛,我看得见不是人头,而且你就算能够斩下仇人脑袋,你根本不必送来给我。我猜你只须把人头往乱葬岗一扔就可以了。”
“你有时候很聪明。”
“本来是如此。”
“我傍晚时忍住心中悲痛,特地为你小心炖了一盅官燕。这是珍贵贡品,普通人很难尝到。但如果我们再提人头的事,我怕你会没有胃口。”
官燕即是进贡官家的燕窝,方李氏可没有吹牛,在那时候的确是珍品,不像现在那么普通,至少许义就是连见也没见过。
许义面上仍然挂着苦笑。
他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的胃口,我随时随地可以吃得下十斤牛肉,但我却担心这小小一盅珍贵官燕,会使我永远消化不良。”
但不管他怎么说,这个仍然相当具有吸引男人的女人,她坚持地使他喝光燕窝。
烫热清甜的燕窝使许义眼睛里的疲累消失,他也不能不承认道:“的确是好东西,但我记得这种东西好像对肺最有益,也能使女人漂亮,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现在似乎不急需补肺也不急需养颜。”
“那么你急需什么东西?”
“这我…”
“你虽然忙了一天,但不致于体力不支吧?”
答案是那就得要看是那一种以及那一方面的体力了,这是许义心中的想法,他却不便说出来。
他的经验告诉他,通常来说年轻女人容易应付得多,像方李氏这种三十来岁的美妇,大概是最难满足最难摆平的。
而且,像她这种女人,虽然有吸引男人的风姿魅力,但也有端正秀丽的韵味,以这种大家闺秀味道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丈夫尸体刚找回来就…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她想达到某一个目的,,有些人往往为了达到目的,而可以不择手段的。
方李氏的话初步证实了他的猜疑,也使得他的胃部有点不舒服。
她注视着许义,说道:“我希望你能够侦破我丈夫的命案,为了这个原因,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许义开始认为这个女人讲的话有时有点道理。
像她说过他“有时候很聪明”这话背面意思就是“有时候不聪明”
如今他最不聪明的是住宿时接受她的安排,别人都是两三个人共用一个房间,但他身为副班头,是领队长官,故此他独自用一个房间。
一个房间只住一个男人,再闯入一个女人来。
而且是个仍然有相当吸引力的女人…
许义好希望这个房间忽然漏雨,所以他的眼睛赶快向屋顶以及四边墙壁巡视,但结果令他非常失望。
因为墙壁四周上下光洁干燥之至,决不至漏雨。
看来,不但完全没有漏雨,恐怕最近的将来也绝不会。
他才深深的叹息一声,却忽然已陷入沉思中…
口口口口口口
清冷澄澈的湖水,以及同样清冷澄澈的面庞眼睛,使得心绪大见急燥的无锡总班头庞照忽然间平和舒坦,忽然发现并非到了世界末日。
庞照亲自棹舟以最快速度在太湖某一角幽静港湾找到沈神通,当他出发之时,心中既着急而又愤怒。
因为第八宗命案虽然发生于芜湖而不是无锡,但他敢打赌如果还不能赶紧侦破,还不赶紧抓到凶手的话,这类命案将继续发生下去。
“为甚么你认为凶手还要继续做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