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扭头一看,忽见金凤儿从枕下取出一柄明晃晃的利剪,疾向咽喉插去。
何仲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双目一闭,不敢再看,但等了一会,没有听见什么声响,便狐疑地慢慢睁开眼睛。以他想来,金凤儿一定已仰卧在血泊中,郁雅却因变生仓卒,所以呆住了,故此他首先向郁雅望去,只见她面上露出深深的悲哀和同情,凝目望着金凤儿。于是他移目瞧去,只见金凤儿的表情十分奇异,但却没有流血,她怔怔地注视着左手一样东西,何仲容目光一转,禁不住轻叫一声,敢情是一束头发。
她道:“仲容,这一束青丝,请你带给玉真姊姊,你告诉她说,三千烦恼既然尽除,但心中仍然不禁惘然!”
何仲容明知这头发和这些说话不好转给成玉真,但他仍然过去接到手中,只见那一束头发又黑又软,似乎还有点香味。他不禁叹口气,转身疾奔出房去,耳中好像听到微微的叹息声,但他不敢回头,一直走出成家堡去。
回到高弃家中,他已把那束头发收起,什么话都不告诉成玉真,她也不问,大家便收拾衣物,不消片刻,四人已踏上征途。
走了两日,才踏人许州地面,四人已买了坐骑,不徐不疾向东北方走。天上彤云密布,雷声隐隐,似是要下大雨光景,天气冷得惊人,四匹马嘶出浓浓的白气。
成玉真道:“仲容,我们不能赶路了,假如下雨,不但坐骑禁不住,连我们也要得病,要知我们都今非昔比呢!反正已是日暮,早点找个地方歇一晚再说!”
言犹未毕,却听高弃喜道:“看,前面有座破庙,大概可以将就一个晚上”果然前面里许的树林边,有座两进的庙宇,远远看去,觉得残破之甚。
四人一齐催马赶去,那座破庙因前后离市镇均极远。故此连个乞丐也没有。大家人庙下马,何仲容先到后进一看,忽然微怔,凝目而视。
敢情那后进右边庑下,站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子,怀中抱着一支拂尘,双目炯炯,正注视着进来的何仲容。
从这老婆婆的眼光中,一望而知不是等闲人物,料想她的年纪,总有七八十岁,何仲容怔了一下,便含笑向她颔首,然后想走到后面神堂去。
“你可是何仲容么?”那老婆婆忽然问道,声音宛如袅鸣,刺耳之极。
何仲容差点一跳,心中大诧,便笑一笑,道:“正是在下!”
老婆婆冷冷道:“好极了,老身乃大环岛野神婆,接招!”只见她一掌从怀中推出来,登时风卷飙转,相距尚有五尺,掌力如山压到。
何仲容暗吃一惊,心想这野神婆可比四堡五寨的当家们高出一筹。自己如不是中了成永之毒,却还不怕,如今可不行了,忙忙以左手划个圈,右手从圈中拍出去“蓬”地一响,何仲容退了四五步,但因没有妄动真力,故此毒伤不致受影响。老婆婆微微一怔,道:“好妙的招数,居然不必使用真力!”话声甫歇,便又举掌作势,准备再度出手。
何仲容面上露出十分为难之色,正在百般无奈之际,后面神堂中走出二人,道:“野神婆且慢,问完话再动手不成么?”
野神婆立刻停手,枭声道:“老身可急于试一试他的本事!”何仲容扬目一瞥那人,发现竟是隐居浮沙谷死亡岭百虫洞的天孤叟瞿寒,心中暗暗长叹一声,自忖这番性命休矣。
天孤叟瞿寒笑道:“他既能向四堡五寨约期大战,必有把握。他的为人,我十分清楚。”转面向何仲容道:“何仲容,别来无恙,我坦白告诉你,我找不到那件东西!”
何仲容立刻道:“那真不如我,有一个石洞中有个八角石花盆,嵌在壁上,只要推移那花盆,便现出一个秘室,你的东西就在里面!”
瞿寒大喜道:“谢谢你,你真慷慨!”
野神婆也问道:“何仲容,我徒弟千草仙姑的毒金钱为何打你不死?”
何仲容坦然道:“我拿捏时间,等那枚毒金钱快要打到之时,暗运内力在舌尖把门牙顶出去,根本没打中我!”
野神婆仰天大笑,显然快意之极。瞿寒又问道:“何仲容,我的戮神针为何刺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