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小心地扎在小腿上,这才到榻上躺下,他闭起眼睛,朦朦胧胧之中,突然吃一惊,顿时醒来,忖道:“刚才她的微笑中,好像有点儿担心,只不知她何故忧虑?是为了我的安全?抑是为了这一趟前往请董华郎出马的任务而不安呢?要是她曾与董华郎有什么过节,此行当然不是轻松的差事。”
这是由于青莲师太,屡屡强调那董华郎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这句话,使沈宇不由得联想到,可能他曾经打她的鬼主意。若是如此,则她此行不但难有把握使董华郎出马,甚至可能被他所乘,占了便宜去。
这时青莲师太已奔向城外,她久居本城,是以熟悉道路,不久,已出了城外,在黑夜中向前疾赶。
天边刚露出曙光,她已到达一座距城市不远的庄院。这座庄院前面有一道河流,岸边尽是垂杨,晨风过处,那缕缕垂到水面的杨柳,轻轻飘拂。河面上有一道宽大的石桥,过了此桥,便是庄院正面的一片平坦广场,在晓色中望去,这座在院相当有气派。
她过桥走入广场,立时传来阵阵犬吠之声。
庄院的大门还关着,青莲师太扳起门环敲叩,登时声声脆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转眼间就有人前来应门,开门出来的是个衣衫整洁的汉子,他一见叩门之人,是个美貌少妇,又是孤身,不由得十分惊奇,但仍然礼貌地询问来意。
青莲师太道:“我想拜谒王庄主,我是从青城山来的。”
那汉子肃然起敬,道:“原来姑娘是来自青城山,小人这就前去廪报。”
他先行引领青莲师太人庄内,在一处宽敞的客厅落坐,这才前去通报。
青莲师太倒是大为纳闷起来,因为这个汉子,一望而知绝对不是厮役下人,故此这一番招待,未免太客气隆重了一些。若说这是礼貌规矩,则王庄主的严苛,一定到了惊人程度。
她当然识得王庄主,而且还可以说昔年时时碰头之时,感情还真不错。只是她其时已经削发出家,顶礼参佛,故此只留下了缥缈的情怀往事而已。
片刻间一个留着三络黑须的中年人,大步人厅。他与青莲师太打个照面,顿时愣住,一味直着眼睛瞧她。
青莲师太站起身,盈盈浅笑,道:“王定山,我是青青,你认不得我呢?抑是已经忘记我这个人了?”
早先那个农饰整洁的汉子,听到这位美貌少妇,对庄主的称呼,这般亲昵,不觉惊诧得怔了。
王定山身子一震,举手一拂黑须,接着啊了一声,道:“我的老天,竟是青青你么?但你怎的改变了装束?我…我实在不敢相认青莲师太道:“一言难尽,我慢慢的告诉你。”
王定山走近她,面上泛起恍惚的,惊喜的笑容,凝目注视。他的目光中,虽是流露出热烈的欢迎,可是口气仍然保持相当的礼貌,道:“这实是想不到之事,请坐,只不知你是顺道经过小地方呢?抑是专程前来,有所赐教?”
两人落座之后,一名仆妇已送上香茗。
青莲师太呷一口热茶,才道:“我是专程前来的,这回有事情要麻烦你啦!”
王定山眼光一转,见厅中只有他们两人,当下耸耸肩,态度变得轻松了许多,道:“一点儿也不麻烦,你有事要我办,尽管吩咐。”青莲师太道:“这儿我已有十多年没来过啦。”
王定山道:“你连这一回算上,也不过是二度光临敝庄,而且你又是这一副打扮前来,实是叫我感到十分好奇,渴想早点儿得知你莅临之故。”
青莲师太道:“我的事情,对你不算难办。但先与你谈谈从前的交情,自是有助于使你多出点儿力帮忙我。”
王定山含蓄地笑一下,道:“那倒用不着了,你可有蓄发还俗?”
“没有。”她嗔怪向他瞪眼,道:“你想我会是那种人么?”
王定山忙道:“你当然不是,但你的打扮…”
“我有事出门,又不能被人得知我的真正身份,所以不得不易为俗家装束。”
“这就是了,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打算去找你的师弟董华郎…”
这时王定山所表现出的吃惊神色,使她话声中断,诧异地望着他。
王定山长长吁一口气之后,才恢复了平静,道:“你来迟一步啦,他已不在此城。”
“但据我所知,董华郎非住在这儿不可的呀!”
王定山搔搔头皮,道:“你干吗找他?”
青莲师太道:“有一件事情,我算来算去,非找他出马不可。”
王定山道:“他是敝派的狼子,即不务正业,又不安份,这些都是你早已得知的。我告诉你,他虽然在十多年后的今日,年纪已不小了,但那副德性,不仅没改好,还比从前更甚,同时武功不高明,他能做什么事?”
青莲师太道:“正是因为他是个坏蛋,我才找他。”
“哦,原来你要办之事,须得是像他那等坏蛋,方可胜任的。”
“不错,他的人呢?”
王定山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也不必瞒你,他已被我拘禁起来。
由于我疏于管束,让他这些年来,作了不少罪孽,现在山上已查出许多证据,我疏忽之罪。亦是难逃,所以正战战兢兢的等待家法惩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