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华唯一逃生的机会,若然一梦头陀答应不顾一切,便得大开杀戒,纵是不能成功,也算是尽了人事。但目下却得先让一梦头陀面对防守之人试试能不能破戒伤生,也就是说须得他过了这关,才轮到救人之事,自然更加没有把握。
老头陀等了良久,才听到渠洞中传出文开华的声音,说道:“晚辈反正只有一死,若不冒险试试,这个机会也是白白断送!”老头陀从墙洞中取出那两根钥匙,把半截断砖塞回原处,道:“几时动手最是妥当?”文开华道:“现在!”老头陀道:“好,老衲准备一下,便即动手!”
他回到静室之内,看也不看四壁图像一眼,只因他情知自己若是瞧看那些人像的话,势必又陷在冥思苦索之中,一耽误就是一两个时辰。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但见他跌坐当中蒲团之上,闭上双目。
原来老头陀一面运功调气,一面整理思绪,推究文开华求救之举到底是真心抑是有诈。
过了片刻,他起身走出静室,也不先行通知文开华,一径跃过围墙奔入那座石屋之内。
屋中甚是宽敞,但光线甚是暗淡,老和尚一踏入门内,便看出此屋敢情四面无窗,因此虽是门户大开,仍然显得十分阴暗。
里面有四个人,三个是面目剽悍的劲装大汉,身上都配带着刀剑,另一个却是个红装少女,长得眉目秀美,背上插着双剑。
一梦头陀见到那些剽悍大汉,毫不动容,反倒是那个秀丽少女使他慈眉一皱,心中暗暗叫苦。
那四人本是分两处坐着,三个大汉围坐一起,似是掷骰赌博,秀丽少女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卷书。他们发觉有人进来,抬目望去,忽见正是连伤本宫高手多人,闯到宫中挑战的少林高手,个个都大吃一惊,顿时呆住。
一梦头陀合十道:“对不起,老衲走错了地方啦!”回头便走,秀丽少女纤手一挥,那三名壮汉通通散开,作出戒备之状。她自家跃上前去,娇声唤道:“老禅师要算上哪儿去啊?”
一梦头陀已走到门边,闻言停步,待得秀丽少女赶到面前,才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微微一笑,道:“婢子不便多言,还望老禅师恕罪。”一梦头陀但感这秀丽少女满面书卷气,谈吐典雅,虽然口中自称婢子,却实在比许多大家闺秀都要雅丽得多,心中不禁泛起好感,暗忖像她这么一个好女子,怎生下得毒手杀害?
他到底是久历江湖的武林高手。心中尽管盘算寻思别事,口中却能自然应付道:“姑娘是谁?老衲闯山之时,会过不少人物,似乎未曾见过姑娘!”
秀丽少女道:“婢子是宫主身边侍女绿萍,身份微贱,焉能会得着老禅师?”
一梦头陀呵呵一笑,道:“老衲也不过是个化缘十方的苦头陀,岂有身份可言,刚才进来之时见到绿萍姑娘手执书卷,看来竟是文武双全,老衲万万不及!”
绿萍秀眉微展,似是心中十分受用,道:“老禅师过奖了,婢子命比纸薄,哪里谈得上文武双全?”
老头陀眼光扫视屋中一匝,已见到一道铁闸,默记心中,道:“此地老衲恐怕不便久留,只看那几位的紧张神态便不问而知了!”
绿萍道:“老禅师神目如电,猜得不错。话虽如此,但若然老禅师有所赐教,婢子还可担当一切,请老禅师稍坐片刻,恭聆教益!”她挥一挥手,向那三名大汉道:“你们且退到外面去!”
一梦头陀忖道:“看这形势,倒像是铁柱宫有意让老衲救出文开华呢!”只见那三名劲装大汉恭敬地应一声,通通退到外面。
绿萍肃客人座,亲自奉上香茗,道:“老禅师名震天下,一代高手,居然肯纤尊降贵,让婢子接晤请益,实是三生之幸!”
一梦老头陀见她如此谦恭有礼,谈吐典雅,虽是心中疑惑,仍然生出好感,道:“姑娘这等推许老僧,倒教我汗颜不已,老衲尝闻说铁柱宫规矩甚严,姑娘此举若是犯禁,岂不可怕?”
绿萍微笑道:“这个婢子自有分寸,不劳老禅师过虑。听说老禅师和本宫死对头赵岳枫赵大侠甚是相熟,他几时驾临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