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她发觉好像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这对眼睛在什么地方她却瞧不见,只是有此感觉。
屋中气氛霎时变得十分阴森可怖,好像是处身在鬼屋之内。虽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是此处四周都没有人家,静得出奇。
四壁都有破洞缺口,因此她无法查看每一个破洞,陡然间一阵异声传人耳中,却不知从何而来,宛如瞅瞅鬼鸣,甚是骇人!
单水仙惊俱中把自己挤在角落中,等候这可怖的妖魔出现,她虽是不断地念佛诵骂,可是这阵异声忽远忽近,始终不曾间断。
最后,她叹口气,蟋伏在角落中,闭上双眼,上面破屋顶洞掠过一道黑影,却没有进入砖屋之内。
且说陈老三在木屋门口守候,过了个把时候,有些人来喊他做活,他用种种借口推托。
鼾声忽高忽低,有时中断,好似是已经睡醒,但不久又震耳地响起来。
他不知道这个凶恶的老头子要睡多久,心中又惦记着那头小花驴。经过这一阵时间让他冷静,他可就不大害怕那头驴子,只因它的声音是如此的娇柔悦耳,听起来实在不似是凶恶的妖怪。
他幻想中驴皮一旦剥掉,定必是个美丽的姑娘,这个美女也许会嫁给他做妻子,然后家道兴旺,儿孙满堂,就如许多有关狐狸精的故事一样…
突然间颈后痒痒的,回头一瞧,只见一张面庞近在飓尺,甚是可怖,只骇得他跳起老高,定睛看时,哪有人影?
再向床上望去,血手印程宾正在床上缓缓欠伸坐起。
他大骇道:“老爹,有鬼…”
程宾打个呵欠,道:“胡说,老夫活了将近一百岁,什么地方都去过,从未见到一个鬼影。”
陈老三余怖犹在,冲口道:“不是鬼,是妖怪,我知道的。”
程宾道:“真的?妖怪在何处?”
陈老三咬咬牙,道:“刚才一头驴子口吐人言,跟我讲了不少话,现下又有…”
程宾突然间已站在他面前,一手抓住他胸口,冷冷道:“带我去瞧瞧!”
他的声音像刀剑一般锋利,陈老三连抗拒的念头也不敢泛起,一脚高一脚低地带了程宾往庭院定去,顷刻间已走到砖屋门口,两人向屋中一瞧,果然有头小花驴站在当中。
程宾冷冷道:“就是这一头蠢物么?”
阵老三点点头,心中一阵怅惘,幻梦已经破灭,此生注定苦下去了。
血手印程宾确信这个乡下人不敢骗他,所以此时不敢大意,手一推,陈老三跌出两丈以外。他用的劲道甚是巧妙,陈老三竟没有跌痛。
老头子缓缓踏入屋内,鼻子嗅吸了几下,不但嗅不到人味,反而有一般浓郁的驴子气味。
小花驴见他进来,便向后退,似是害怕他一般,程宾哂道:“小畜牲,听说你会口吐人言,何不跟老夫谈一谈?”
那小花驴低低鸣叫,确确实实是驴鸣之声。程宾道:“走过来,否则老夫一掌劈死你!”
小花驴果然趟趟着走到他面前,程宾道:“到左边墙下站着!”小花驴走过去,竟没有做错。程宾两道灰眉紧紧皱起,说道:“你若是听得懂人话,老夫倒也舍不得取你性命,老夫再试一次,我退出屋外,待我数到第十,你便必须出来。如若有违,老夫手底绝不留情…”
他转身出屋,开始大声地数,数到第十之时,小花驴奔出了屋。
血手印程宾仰天大笑:“这等怪事老夫也是生平初见,妙得紧,小畜牲,回到砖屋去。”
小花驴立刻如命退入屋内,程宾取出一颗珍珠,把陈老三叫来,道:“此珠价值巨万,变成银子之后,你就是富有之人了,老夫平生难得开口一笑,你今日功劳不小,趁老夫高兴之时,速速离开!”
陈老三连忙跪下叩头,接过珠子,转身就走,才走了丈许,程宾突然喝道:“站住!”
陈老三浑身一阵冰冷,顿时呆如木鸡。
程宾道:“这头小花驴真是无价之宝,老夫去邀几个朋友同来鉴赏,你且在此看守,若是走失了,小心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