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现在的遇合和情景,勾起了她心底的惆怅遇思。
忽然她的眼眶中闪动着泪光。
何涪静默地瞧着她,在月光之下,她的雪白肌肤,更加添了那种神秘膝陇的味道。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自个儿茫然地摇摇头,仿佛想用这低微的叹息声音,和轻忽的动作,驱走他心头那种说不出的空虚滋味,那是被她的神情和泪光所引起的。
她缓缓转面看他,悄悄问道:“你也会感到寂寞么?”
这句问话,丝毫没有引起何涪突兀的感觉,因为他们在这瞬息之间,似乎已建立了某种默契,一种心灵上的了解。
何涪轻轻点头:“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她徐徐举袖拭去颊上的泪痕,然后又用优美的姿态,掠拢飘散的云发。
“我真的没有一个朋友…”她用银铃般的声音说:“啊,不,许多许多年前,有个人很关心我,虽然那时候,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了一点,但他的名头却大着哪!”
她微笑一下,又道:“可是,提起他干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起过他,纵然在最寂寞的时候…”
河涪瞧瞧她,但眼光很快又移开了。
她忽然站起来,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上,温柔地道:“你不会像我这样的,因为你年轻,英俊,而且是男子汉…”
她的态度就像是个年长的姐姐,可是何涪面上有点儿发热,他真想低头吻在她那只白玉琢成般的纤手上。
忽然一阵响亮的人声,随风飘送过来,她侧耳听一下,便道:“大约是哪一派剑客进场的欢呼声,我得去啦!”
铁手书生何涪忽然隐隐感到可能在斗剑举行后,发生许多料不到的意外。
他急急道:“等一等,你…我几时可以再见到你?”
她收回玉手,凝目看了他片刻:“明天正午时分,在江干腾王阁见面。”
两人眼光相接,反而是何涪害羞避开。
她伸出手迅速而又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膊,蓦然斜纵下丘,一掠数丈,转眼便失去影迹,可是那银铃般的笑声,仍然索回在他耳边。
他失魂落魄地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双足一顿,身形宛如巨鸟盘空,划空飞起,向广场那边飞掠而去,只见前面十余丈有一条黑影神速地闪晃一下,瞬即没入广场中。
协乙中一动,显然那黑影不会是她,但谁有这么高明的身法?眨眼间已经到了广场边,场中高竖的火炬,照得周围十分明亮,他不再施展身法,缓步走过去,眼看场中糜集无数江湖豪客,东一堆西一堆地交谈讨论着,嗡嗡之声盈耳。
这百花洲很大,位处于东湖中,洲中央有一片细土广场,面积甚大,乃是南昌府李家私产。这李家一直是本府第一等富户,人丁极旺,全省无不知晓南昌李家的名头。那天下四大剑派中的武当玄机子,便是李家的人,只因自幼性憎乖僻,酷好武功,终于投入武当,做起道士来。他也的确是练武的坯子,把武当镇山的九宫剑法,练得出神人化,这时他不过三十多岁,但除了掌门黄鹤真人是公认的第一高手外,便得轮到他了。
这次由他代表武当,其中便有缘故。原来当他知道了四派门徒斗剑后,便往偈黄鹤真人,说出他要出面邀约举行斗剑之会,随即和黄鹤真人在室之中密谈了两个时辰,黄鹤真人刚出静室,就召集弟子公布同意他的建议。
因为黄鹤真人那时面色有异,甚至有点不悦之意,众人看在眼内,加以平日和玄机子一向有心病,于是,今晚比剑,竟没有人来替玄机子助威。不过玄机子俗家的人可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