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端已见他义形于色的样子,禁不住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膊,没有再说。
当下两人又谈一些关于剑主波斯巨贾之事,据章端巴所知,那巨贾果真病倒了。
于是约定明日再继续联络,现在便分手,钟荃由方巨带路,径自出林而去。
方巨的家,乃是从这林子再过去五六里路,地方相当偏僻。
钟荃展开脚程,立刻发觉方巨原来天生的一对飞毛腿,迅速得异乎寻常,心中称异不止。
不久工夫,便来到一座牢固而粗陋的木屋,虽然大部分是用木建造,但四周仍有大半丈高的砂砖。
却见双扉紧闭,一块巨石堵在门口,方巨过去挪开石头,然后叩门叫道:“妈,儿子回来了。”叫完后,拉开门扉,大步走进去,钟荃也紧随而人。
这地方自然没有厅房之分,更没有陈设,但屋中却光亮得很。
靠右首墙边,摆着一张榻木,床褥被裳十分丰厚,一个妇人在枕上侧转头,瞧着他们进来。
这妇人双鬓俱白,容颜枯老,但面庞的线条轮廓,仍然觉得相当清秀。
方巨压低声音道:“蚂,这是我师哥,小和尚说的。”
老妇人哦了一声,钟荃连忙赶上一步,恭敬行礼,然后道:“小侄钟荃。
叩见伯母。”
他说的是汉语,榻上的妇人啊了一声。
“小侄敬慕令郎是个大大的孝子,故此不揣冒昧,径来谒见请安,并代章端巴兄解释一事,请伯母有恕唐突之罪…”
她微弱地道:“阿巨快搬椅子请相公坐着,”她说的也是汉语:“咳,自从十二年前,见过天山彭道长一面之后,至今未曾见过我族的人…”她的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方巨已搬来一张椅子,给钟荃坐着,自个儿却坐在母亲床头的地上。用那巨大的手指,替母亲揩拭泪珠,一面道:“妈,你哭啦,师兄是最好的人,他一听我孝顺你,便不肯揍我…”
钟荃岔开话题道:“伯母方才提起的,是不是天山二老的彭易老道长?
小侄也曾听家师提过,小侄是昆仑派的。”
细论起来,钟荃未免太过粗心,也不想想在这边荒之地,会有汉族妇人隐居,并且认识武林中的人,她的身世,也就大有思量之处了。可是钟荃心地厚道,阅历又浅,总没有带着三分防人之心,又认定天山是武林正派,这妇人既和天山二老彭易道人有瓜葛,定必也是好人,于是一无隐瞒地将自己的底细抖露出来。
妇人轻喟一声,道:“老身久闻昆仑派是一等的名家正派,代出高人,如今得见相公,果然不虚,只恨福薄缘浅,迄今方始识荆…”
钟荃连忙逊谢,道:“令郎昨晚遇到章端巴师兄,如今已练成金钟罩功夫。章师兄乃是西藏密宗第一高手智军大师的人室高弟,并且是有道高僧。
为人最是厚道热肠不过,昨夜奉赠的银子,务请伯母收下,决无妨碍。”
“得到相公一言,重于九鼎,老身岂敢不信?只是既承大和尚传授绝技,又蒙赐巨金,此恩此德,如何能够报答?”
“妈,我给小和尚磕头去厂方巨忽地插嘴。
“阿巨,这不是叩头便能够报答的恩德,你要知道…”
“伯母,”钟荃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休息一会儿再说罢,时候多着呢!”
她软弱地闭上眼睛,方巨连忙从床头处掏出一个瓦罐,探手一摸,忽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