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妹还可拖延,除非误服与毒物相反之物。”
花解语道:“拖下去你能医治好她么?”
周大夫想一下道:“没把握,的确没有把握。”
灯光照射他面上。四十来岁,面圆,身体稍胖。看得出是心地好之人,忠厚中而又有斯文风度。
如果此丹是他唯一杀手锏。则面对这两个神秘却又极为美貌女子的矛盾,任何男人都不禁有顾此失彼的犹豫彷徨。这是可以理解和同情的。
灯光同样照亮花解语面庞,并且还增添她特有的温柔娇态。使她除了美丽之外,另有一种迷人动人之处。
花解语坚持却很温柔道:“请先救我妹子。”
周大夫叹口气,递给她一杯清水。
绿野服药后并没有马上回醒,但眉宇舒展,肌肉放松,显然解除若干毒力。
周大夫道:“我要走了,令妹最迟半个时辰就没事回醒。”
花解语迅速考虑估计整个局势,知道现下连周大夫亦有危险。但这话说不得,以免他空自惊惶而无能为力自保。
她微笑一下,道:“但此丹来历还未告诉我,你肯告诉我么?”
她的笑容使周大夫微微昏眩。他当然肯告诉她一切。而且这是逗留久一点最好最自然的借口。
此外也必须等到绿野回醒,确知她痊好无恙才对。但周大夫心中却隐隐闪起不安,他应该逗留么?究竟为何故留意着不走?为病情抑是为了她?
你如果拣选最好的种子(这是因),加上适合的土壤气候水分阳光,肯定可以得到最佳的收获(这是果)。
你如果尽心救了一个人,以后还一直尽心尽力帮忙(因),就算那人是魔鬼,也有好的结局(果)。
僻静荒凉山岩后面有座小茅屋。屋内脏个四五十岁瘦俏神情冷酷的男人,他面上永远没有笑容。茅屋内一点灰尘也没有。连屋外十几二十丈方圆之内,也是干净得任何人都觉得可以一屁股坐下。
不但干净无比,而且连一只虫蚁都没有。
这个男人姓房名孤鸿。他不但是孤鸿,甚至连虫蚁也不敢走近他。
只有一个人例外,是个十七八的男孩子周安心。
周安心这个男孩子身材不高,微胖,样貌忠厚,但两道长过眼睛的眉毛显示很聪明。
他半年前在一条山涧边发现房孤鸿,房孤鸿好象已经死了,趴伏涧边,幸好额头被一块石头搭高,否则不病死也淹死。
周安心把他背到岩后,太阳晒不到风也吹不到,打开竹篓,篓里有多种草药,统统倒出来,但周安心却不知用那一种才好。
周安心曾读过五六年书,本想苦熬十年寒窗之后从科举考试图个出身,但偏偏家境不容许,故此两年来他替几个做生草药生意以及几个大夫,专门四处探掘难得的生草药物。
那人忽然回醒,昏弱的目光却有恶毒意味,使人心中害怕发毛。
不过一会儿那人就更清醒些,并且看见一地上的生草药,他看了一阵,以微弱无力的声音动作,让周安心拿了几种塞入他口中,然后,不久,他就恢复生命活力。这人就是房孤鸿。
房孤鸿虽然恢复活力,但行动非常困难。除了大小便不得不勉强去做之外,根本动不了。
房孤鸿对生草药甚至一切药物都内行得不能再内行,所以每隔五天周安心送些干粮以及替他洗涤衣服等等。总有一两上时辰房孤鸿对他讲解种种药物学问。
直到有一天,算来距今大约二十年,房孤鸿在周安心注视下咽了气。当然在临终前房孤鸿说了不少话,也给他一些物事留念。
周大夫道:“我后来学摸脉学,终于挂牌当上正式大夫。但老实说,我最拿手的二十多种疑难杂症都是房孤鸿老夫子传授的。”
房孤鸿算不算老夫子,那是其次。但在周大夫心中,他不但是老夫子,而且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