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你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裴淳道:“商大哥,你这一向可好?”
商公直道:“好个屁,单是一个你就足够气死我了!或者你宅心仁厚,真的有神灵呵护也说不定。”
裴淳心中明白他话中之意是说屡次三番都害他不死,当下笑道:“商大哥终于也碰上一个使你害怕的人了!”
商公直道:“那小妞儿当真厉害之极,我老奸虽有一肚子诡计,但怎样也甩不掉她的跟踪。我已是精擅易容之术的人,但她似乎比我还要高明…”
裴淳大感兴趣,道:“哦!你们较量过了!”
商公直道:“我们有一日碰上了,我竭尽所能,前后摇身变化七个完全不同的人,她却比我多变五种。但这还不足为异,因为她先天上就占了便宜,譬喻她能变作小丫头、美貌少妇、男童、样貌不同的少女等等,我却无法效步!”
裴淳道:“我明白了,她年纪轻,又是女孩子,所以能够如此,她也可以跟你一样变成老人老妇等等,但你却万万无法变为一个美貌的小姑娘!”
商公直嘲讽地笑一声,道:“聪明得很,果然是这样。但多变几样少变几样都无关紧要,最要命的是她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观察力,我无论变化成何等样之人,她一眼就瞧破,而她的化装我却瞧不出,所以这回输得惨极,我任何诡计圈套都没有用,因为她一下子就找到我,怎样也躲不掉,所以我们只较量了一日,我就心寒胆落,无法抗拒她的命令了!”
裴淳万分同情地点头道:“这样厉害的人自然使人害怕,何况她的武功十分高明,那是我亲眼见识过的,连九州笑星褚扬大哥,崆峒李不净道长都远不是她的对手。”
商公直冲口道:“何止不是她的对手,现下李不净和病僧都得听她吩咐,前日他们联手对付我,险险把我杀死。那是奉了她的命令而来的,若不是她忽然出面阻止,我早就魂归地府了。”
裴淳万万想不到李不净、病僧这等侠士奇人也屈服在她手下,不觉惊讶得说不出话。
商公直一肚子的牢骚,对任何人都不敢讲,唯有这个裴淳最靠得住,所以尽情倾泄,他道:“那小妞儿的武功邪门得紧,尤其是轻功,只要有掩蔽之物像茂密的山草或者夜色之下的树丛、房舍等,她就能够在你前后左右说话而你绝无法发现她的身影,这等功夫真是天下罕见罕闻,我真是打心底不敢惹她!”
他满面俱是懊丧之态,裴淳好心地劝道:“商大哥最好不要多说,尝闻她的喜怒与世人不一样,若是被她听见,你就靠得住有一顿生活好受啦!”
商公直道:“我何尝不知,所以只敢对你说说!”
裴淳道:“她化装之术既然比你还高明,万一变成我的模样,你岂不是上当?”
商公直那么老练刁滑之人,这刻也不由得面色大变,睁大双眼在他面上瞧来瞧去,满面惊恐的神色。裴淳笑道:“别怕,小弟是真的裴淳。”
商公直喃喃道:“难说得很,难说得很…”
裴淳道:“我骗你做什么?咱们一齐在潜山挖掘石坑的事,你还记得么?”他故意提起以前之事,好教商公直相信。
但商公直面色更加惨白惊骇,呐呐道:“那时候你已经出现过一次!”
裴淳莫明其妙地道:“什么一次,我们整天在一块儿!”
商公直却记起那一日见到自己的影子旁边多了一条人影,其时他已在李星桥持有的魔影子辛无痕的令符之前发过誓,所以惊得呆住,忽然感到有一样东西落在头上,抬头一望,恢复神智,迅即回头四瞧,二十丈之内,全是开朗之地,哪有人踪?因此这条影子定必是魔影子辛无痕或她的女儿辛黑姑无疑,她一直跟随着自己,自然晓得挖掘石坑之事。
他若是讲出这件事,并且其后冒险回转查看那一片草地有没有坑洞的用意也说出来的话,裴淳便会晓得师父曾经命他填平那个土坑的用意了,而以裴淳的淳厚老实,不须几句话就会被商公直弄出真相。可是商公直焉敢再提那条影子之事,只是叹气道:“罢了…罢了…”
裴淳还以为他已经相信了,便道:“我要去请问那三位老人家啦!”
商公直把心一横,忖道:“我总得瞧个水落石出,反正事到如今,躲也躲不掉的!”于是默然跟着他,一径走到木屋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