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二的话虽是使人难堪,但却是实情,咱们走吧!”
闵淳碰了一个钉子,仍无怒色,道:“诸位长老都是明智之士,在这等要紧关头,切勿意气用事。”
周五怨道:“我宁可落个意气用事的声名,也不能在此地多留片刻!”
他轻蔑地斜视普奇一眼,便向门外走去,普奇微笑不理,阮兴却忍不住跳起身,喝道:
“滚蛋,通通给我滚!”
普奇面孔一扳沉声道:“五弟不可如此,应即上前赔罪!”
阮兴大叫道:“什么?”穷家帮五长老都停住脚步,瞧那阮兴怎么办,阮兴眼睛一瞪,忿忿叫道:“气死我了!”他不但不能揍对方一顿,反而要上前赔罪,几乎气破了肚子。
只见他闭起双眼,向五长老拱手为礼,口中道:“对不起,恕我冒犯之罪!”那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就像驼鸟埋首沙丘,以避危险一般。
孙三苦嘻嘻笑道:“生受啦!”其余数人都发出笑声,阮兴气得一掌拍在方桌上“砰”
地大响一声,那张结实的厚木桌子裂为数十块。
他雄浑的掌力,使得五长老都不禁一凛,只听得闵淳又道:“裴兄你与淳于帮主交情不比寻常,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应该速速把别人如何陷害淳于帮主的测想说出。”
闵淳说完偷睨五老一眼,只见他们都不移步,微微一笑,道:“那个唯一可以使淳于帮主复位之人,现下便须赶去保护,免得因为走漏了风声,被敌人加害灭口!”
裴淳忙道:“哪一位能够抽身走一趟?”
普奇点头道:“我们兄弟亲自出马,包在我们身上便是!”他豪迈地向五长老拱拱手,便率了闵、阮二人出去。
房中只剩下六人,李四恨道:“他们可靠得住?”
裴淳放低声音道:“他们跟朴日升是对头,再者这位普奇兄十分豪侠,言出必践,诸位可以放心。”
周五怨道:“他们想要借此要挟我们也说不定!”
赵一悲沉吟一下道:“咱们先了解真相再说,不知裴大侠可肯赐告!”
裴淳道:“在下猜想淳于大哥已经被对头困住,他的遗书都不是出自他的意思,也不是他的亲笔。”
五长老齐齐露出困惑的神色,钱二愁道:“我们未尝没有这样想过,但以淳于帮主的为人,谁也不能勉强他立下假遗书,至于假冒他的笔迹,那更是万无可能之事。”
裴淳道:“正是有此可能…”当下把自己抵达金陵后的经过,详细说出,最后道:
“周祥得知穷家帮易主之事,实在奇怪不过,以他天下无双的雕刻工夫,既然可以摹仿古人名画,丝毫不错,则仿冒淳于大哥的笔迹,又何难之有?何况所有的命令书牍,都收藏起来,敌人随便盗走一块,供周祥假冒,谁也发觉不了。”
周五怨道:“咱们这就回去查核藏书。”
赵一悲道:“没有用,人家得手后早就放回原处。”
钱二愁道:“裴大侠的推测虽是有理,但仍然使人在相信之中,仍有些微疑惑。”
裴淳道:“这样好了,弄一块木板,教周祥假冒你们随便哪一位笔迹,那时诸位亲眼目睹,非信不可。”
赵一悲面上第一次露出宽慰之容,缓缓道:“若是得此证明,咱们就严密布置,对付那陷害淳于帮主之人。”
当下分头行事,在计划中他们也考虑到周祥的儿子周云的安全,原来周云当真已投入穷家帮中。
不久,裴淳便到达周家,普奇等三人都在,正询问周祥假冒笔迹之事,周祥不敢不认,全盘说出,原来他在大都之时,那已经是好多个月以前的事,一日他被召入禁官大内,见到朴国舅,朴日升命他瞧着四块木板上的字迹,假冒一封遗书,这封留函的内容,正与穷家帮五老见的一样,说是把帮主之位让给杜独。
此外,还假造了若干来往书信,大半是致送朴日升的,大意都是说淳于靖他本人并无与元廷为敌之意,又说穷家帮将为朴日升暗中出力,但却不可让帮众得知,又有一封提及多年前,以不正当手段赶走杜独,取得帮主之位,承朴日升予以支持,最近把杜独擒住囚禁。
这些假冒信札措词都十分巧妙,若是落在穷家帮别人手中,势必深信不疑,因此,普奇和闵淳推测出淳于靖可能不曾遭难,只是见过这些假书信之后,情知无法向帮众辩白,所以被迫让出帮主之位。
他们对朴日升这等计谋手段,赞佩不已。普奇叹道:“此人在世一日,咱们兄弟就没有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