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摆好的招数,仍然可以笔直通行,但那样一则表示认输,二则人家立即收起那口“聚星吸铁”三则大凡是武林高手,见到别的深奥武功之时,总会技痒不禁,何况裴淳已想出破法,岂肯不出手施展?
札特只走了数步,便停住了,露出发呆的表情,原来他早先不曾发觉此中奥妙,直到身入其间,见到裴淳出手封拆,自己也顿时入迷,已忘记了紧跟裴淳以便随时帮忙的原意。
薛飞光见他停步,便明其故,正要出手推他,忽然记起约定之事,立刻缩手,从他身边擦过,不敢设法惊醒他。
裴淳势如破竹地闯过了四十余个假人,还有六个假人拦在前面,只要过得这一关,就算是第二个出得不归府的人。
他早就从头到尾想通破拆手法,所以用不着多瞧。殊不知当他闯入此阵之时,最末一个假人悄无声息地向左移前了一尺。
谁也不曾发觉此事,薛飞光突然加快速度,迅如掣电般掠过裴淳,从假人群中穿过,直扑甬道尽头,墙上挂着一件兵器,乃是一根三尺长鸭卵般粗的圆棒,外面有一个银丝编织的套子包紧,头尾皆不曾露出。
她一手取下来,但觉十分沉重坠手,便知必是五异剑之一,心中大喜,一面转头望去,一面说道:“我已把聚星吸铁取到手啦!”
目光到处,恰见裴淳到了最末的第二人,为了闪避那人剑刺之势,向左闪去。
她瞧得真切,但见裴淳乃是用自己胸口的死穴去撞那最后一个假人的判官笔,只要碰上了,立时身死,不禁骇得尖叫一声,同时之间觉得十分奇怪,何以裴淳会自寻死路。
这便是最末一个假人移动了一尺的阴谋,裴淳当初查看破拆之法时,把身法步眼记牢,直到最后才突然生变,那是非上当遭殃不可。
他闷哼一声,硬是以最精纯的功力制止身体再向前移动,一方面运足“天罡掌力”向面前虚空之处拍去,这一掌已用尽平生之力,发出刺耳惊心的排空呼啸之声,而他的身形也借这一掌拍出鼓荡空气时微微反推之力,蓦然斜斜向后方跃去。
这一跃虽然只有三尺之远,可是己经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若不是应变迅速,而又练就了强劲绝伦的天罡掌力,那是决计无法中止前冲之势,更别说向后退了。
薛飞光面色苍白中,眼见裴淳居然脱险,不禁大叫一声谢天谢地,两行眼泪已经流下面颊。
但裴淳身形一落地,突然猛向下沉,晃眼间已隐没在地面之下,这个猝然而生的变故,可又把薛飞光骇得面无人色,放步冲到他陷落之处,低头瞧时,地上都是深碧色的方砖,若非亲眼所见,决计想不到此处设有翻板的机关。
在消息埋伏这一门之内,翻板本是十分寻常的一种,而且只能对付一般的人,别说碰上像裴淳这等一流高手,即使薛飞光的造诣,翻板这类玩艺仍然难她不住。
然而这一处的翻板却大有讲究,并非翻板本身有特殊之处,而是这方位设想得巧妙,像裴淳这等功力深厚之士,也因落脚之时全身力道正在青黄不接之际,无法再提气升高或飘开,是以终于陷落其内。
薛飞光用那根沉重的圆棒猛敲地面,方砖碎裂,火星飞溅,但毫无用处,她迅即改用七宝诛心剑从缝隙处插入,尽力割划,可是弄了许久,虽是撬起不少方砖,仍然弄不开翻板。
她颓然住手,忖道:“人家又不是死人,隔了这许久,还不把裴郎弄走了么?”
这刻正是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她若是处置不当,不但裴淳注定失陷,而且再没有机会可以对抗辛黑姑将成之势了。
因此薛飞光警惕地冷静下来,寻思道:“假使这不归府中人手不多,则这刻定必集中全力在地府对付裴郎,我不能不冒一次险,以作困兽之斗,纵是不能救出裴郎,好歹也叫辛姐姐感到头痛才行。”
于是她一跃而起,穿过那些假人,奔到札特面前,札特目光在她面上一掠而过,随即贯注在那四十九个假人之上,他只须瞧出来人不是仇敌,就仍然沉迷在那一套奥妙的武功之中。
薛飞光伸手推他,叫道:“大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