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再度打量对方。但见他两鬓已经斑白,相貌斯文,又有稳重通达的气度。
那人道:“阁下先报上姓名。”
张君道:“我姓张,你叫一声张大爷就可以啦!”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嚣张?”
张君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私室?”
那人道:“吴丁香是你的什么人?”
张君哦了一声,又反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人道:“什么关系,暂不告诉你。但我须得保护她,现在你懂了没有?”
张君道:“不懂。”
话声中举手骈指,隔空点击。
只听指力破空之时,发出“嗤”的一声。
可想而知他指力强劲,实在骇人听闻。
那人衣袖一拂,行若无事地挡住这一记指力,手法甚是舒徐潇洒。
张君看出对方功力精深,却瞧不出这是什么家派的手法,心中大为震骇,道:
“本人博识天下各家派的心法秘艺,但这刻居然瞧不出你的来路…”
这刻不但是张君,连受保护的吴丁香,亦不知他是谁。即使说出王鸿范的名字,她亦不曾晓得。
王鸿范淡淡道:
“我的武功,在天下武林中,只不过是萤火之光。你若是精通各家派的绝招秘学,自是反而不曾注意到本人这等小小门派了。”
张君忖道:
“这话听起来似通非通,因为他如是无名门派,我可能真末见识过这等武功。然而若是武功达到这般上乘境界,则这一家派人数纵少,而名声决计弱不了。此所以他说的话,实是似通非通…”
他寻思一下,道:
“咱们暂时撇开武功之事不谈,且说你此来之意,乃是要保护吴丁香,是也不是?”
王鸿范道:“是的。”
张君道:“你打算把她带走?抑是留在此地保护她?”
王鸿范道:“自然是把她带走。”
张君道:“带到什么地方去?”
王鸿范道:“我带她去见一个人。”
张君道:“在什么地方?”
王鸿范道:“这你就不用多管了。”
张君道:“我不管也可以,假如吴丁香答应的话。”
王鸿范突然感到自己反而处于不利的境地,因为吴丁香虽然不愿被此人占有,可是她终究曾得此人之助,纵走了李益,并且连她亦从钱如命手中逃出。因此,他们之间,已有某种程度的了解与交情。
而他与吴丁香则从未谋面,她怎会轻易相信自己?在她的立场和观点来说,万一王鸿范又是一个“色狼”则她怎么办?
倘若他对她说是帮忙李益而来,则除非提出证据,否则任何人也可以这么说。
他一想之下,顿时感到很伤脑筋。
只听张君又道:
“吴丁香与我之间,容或有些意见冲突,可是在本质上,我们是同一阵线之人。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她就会处处反而帮着我了,你信不信?”
王鸿范迅速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应付这个问题之时,他不必多费心机、但须实话实说。
如果吴丁香一定不肯走,而宁可与张君在一起,以致遭他所辱,那是她自作孽,与人无尤。
他的态度,乃是他修道练气十年的结果,凡事既不消极,亦不太过积极,只尽力去做。
成功与否,他都不大计较。换言之,这是“无为而为”的精神之一种。
他道:“好,我们可以问一问吴姑娘的意见。”
吴丁香迷惑地瞪大双眼,她的目力比不上室中这两人,是以对他们都看得不大清楚。
王鸿范又道:
“吴姑娘,我们的对话,你一定已经听见了,是也不是?”
吴丁香道:“听见啦!”
王鸿范道:“那么你须得作一个决定,是让我来保护你呢?抑是要我走开?”
吴丁香道:“在回答之前,我能不能提出两个要求?”
王鸿范道:“当然可以啦!你有什么要求?”
吴丁香道:“第一个要求,就是先点上灯,并且让我恢复自由。”
王鸿范道:“可以。”
张君不作声,直到王鸿范点上灯,并且要替吴丁香解开穴道之时,才道:
“你凭什么答应她?”
王鸿范道:
“我答应她,是我的事。至于你是否答应,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张君一怔,道:“这是什么话?”
王鸿范道:
“在我这一方面,吴姑娘的要求,我不但应该答应,并且更须帮她达到心愿,所以我一口答应了。最低限度,我已表示同意了。”
张君心念一转,忖道:
“此人武功奇异,如果有他作梗,一定无法得偿大欲。假如我能使吴丁香不信任他,或者诛除了他,则吴丁香不论是否已经被禁住穴道,仍然是我砧上之肉…”
他分析之下,现在解开吴丁香穴道之举,有利而无害,当下道:
“我原来也同意,不过是问明你的意思,以免混淆误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