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急回头望去,瞥见在暮色苍茫中,一道红影飞也似地奔入山-,估计两者相距,当在一里以外。
在这时候,在这地头,居然有穿红衣的武林人物经过,不是宋敏还能有谁?
余树奇一发现那道红影,蓦地想到自己可能是追错了方向,轻呼一声,身子一晃已离群十数丈,像一道淡烟飘逝而去。
但是,在他刚走进那边山坳,村里面即有一条纤影飘落广场。方才走进屋的汉子也由村里狂奔而出,一面狂叫着:
“小杂种往那里去了?”
不少村人亲眼看到余树奇一闪而逝,暗自惊骇中,见那吃过亏的壮汉手持标枪呼啸而来。
中有一名比较老成的中年人不禁好笑道:
“老三安静一点罢,人家跑起来像风一般,转眼就不知去向,那是你赶得上?”
那汉子被说得脸色微红,急辩道:
“有谭妒非姑娘在此怕他怎的?”
原来先出到广场那纤影,正是余树奇苦苦追寻的谭妒非,她当时一招大意,被玄阴婆婆的掌劲压得她倒退丈余,心知对方内力雄厚,久战下去,定难幸免。因即仗着轻功神速,不即不离将玄阴婆婆引往远处,以免自己一走,玄阴婆婆便与赤地千里合击余树奇一人。
她这条妙计果然有效。玄阴婆婆被她逗得心里发火,要追又追不及,不追又难咽下这口闷气,只好咬紧牙龈,穷追到底。
但谭妒非更是玲珑剔透,她与玄阴婆婆追逐了一程,由玄阴婆婆急怒呼叱声中,自知轻功远胜对方。于是,她曲折回旋,将玄阴婆婆引走数十里之后,立即尽毕生功力,如离弦之矢笔直飞射,眨眼间,已逸出百几十丈。
玄阴婆婆这时知道上当,赌起气来,猛可转个方向,迳自走了。
谭妒非回头见强敌不追,心头大乐,拔步奔向原先厮杀的树林,那知未到半途,又见赤地千里一路呼唤着玄阴婆婆的名头,迎面而来。
赤地千里比玄阴婆婆更加难惹,谭妒非怎敢让他发现?好在她曾来过这一带地面,轻车熟路避入村庄,认为赤地千里既已回头找玄阴婆婆,由他那急唤声中,似已吃了小亏,心上人怎还未跟踪而到?
她躲在村子边缘,翘望远方,但那赤地千里身后一二里的地面并无人影,这又使她担心起来。好容易等待赤地千里的身影进山坳里,她立即想再回树林,寻找余树奇,那知身后一声:
“谭姑娘!”一位中年妇人已由屋里奔出。
谭妒非认得来人是上一回自己经过的时候,认得的谭嫂子,这位谭嫂子与她十分投缘,但这时又怕被她纠缠到脱身不得,忙道:
“我有急事,回头再见!”
谭嫂“哟”一声道:
“姑娘家有甚么急事呀?这时天还没有黑,人儿也不会来,我倒有件奇事要告诉你!”
这一带经常有少年男女在夜里约会,谭嫂开头几句说得不算过份,谭妒非听起来也不会脸红。却因她说有奇事,忍不住问起一声:
“什么样的奇事?”
谭嫂一指那边山坳道:
“最近十天来,那边时常传出奇怪的声音,夜里还有宝光闪闪,但我们村里的人,夜晚不敢去看,白日里去,又看不到有别的东西,你姑娘搬刀弄剑,胆子大,带我去看看也好,要是捡得宝贝回来…”
谭妒非见谭嫂所指的方向,正是赤地千里所去的山坳,再听她说起的异状,料是有能人在那边练剑或印证艺业,忙道:
“你发了财迷了,休去那边送命,我也没有这份胆量!”
谭嫂被她说得黄脸变红,但仍握紧她手腕不放,忽然笑起来道:
“原来你今天没带剑来,所以胆子小了,你快回去带剑,我一定等着你!”
谭妒非虽觉这妇人财迷心窍,但她自己也暗打主意,定要与余树奇往那山坳探个明白。
点点头道:
“好啦!我过两天再来就是!”她骗得谭嫂放手,正待要走,忽见两条白影由谷里飞出,还以为定有一人是余树奇,那知才一动念,即闻赤地千里高呼一声:
“你两人当心,那小子武艺不弱!”
谭妒非由赤地千里这两句话,猜知那谷里定是藏有几个魔头,做一种秘密勾当,才走出来两条白影,定是去找余树奇厮杀。由两人出谷的身法看来,比起余树奇相差甚远,难道教他两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