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根大鱼制,这只手正是刚才打人的手。
这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青衣大汉不禁勃然大怒,头一扬,登时破口大骂:“是那个狗娘养…”
一句脏话还没骂完,楼上窗口忽然飞来一物。
这个“养”字是开口音,时间十分凑巧,就在他口一张,那东西不偏倚,正好打在嘴里。
滑腻腻塞了满嘴,又甜又酸,还略为带点腥味,原来是个大鱼头。
“糖醋的,味道还不错吧?”窗口里伸出一头来,正是沈小蝶。
那汉子瞪着两眼,口不能言,一张脸胀得通红。
他费了好一阵工夫,总算把个鱼头挖了出来,弄的满嘴是血。
忽然车帘一动,闪出个绿衣少女。
这少女一身翠绿,淡扫峨眉,装扮十分俏丽,披着一头蓬蓬松松的秀发,看上去成熟而充满了吸引力。
“你是什么人?”她头一扬,盯着窗口的沈小蝶:“胆敢出手伤人。”
“过路的,路见不平。”沈小蝶淡淡的道:“你又是谁?”
“封采灵。”那少女傲然道:“封二小姐。”
“哦。”
“你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条狗。”沈小蝶道:“也不认得你这位狗主人。”
问的很凶,答的更妙。
“好哇,瞧你这张利嘴,还敢绕着圈儿骂人。”封二小姐两道柳眉一耸:“说,是你滚下楼来,还是要本小姐找上楼去?”
“都不必了。”
“不必?”
“你回你的铜雀别馆,我走我的路。”沈小蝶道:“你也别上来,我也别下去,可保平安。”
“你想算了?”
“最好算了。”沈小蝶道:“依我猜想,今天铜雀别馆必定来了贵宾,你二小姐若是弄得灰头土脸,不是很扫兴吗?”
“你知道钢雀别馆来了客人?”
“几个没精打彩的客人。”
“哦?”“这批客人中,想必有位花三变。”
“不错,苏州府花小侯爷。”封二小姐似是颇有光彩的道:“莫非你也认得他?”
“不认得,他是位侯爷,尊荣显贵,我等攀不上交情,也不希罕这种朋友。”沈小蝶嘴角一哂:“不过昨夜倒是幸会。”
“昨夜?”
“对,就是昨夜。”沈小蝶道:“烦你回去顺便带个信儿,就说柳二呆和沈小蝶正在七贤居,他若是还有胆量,我们愿意候驾。”
对方以认识花侯爷为荣;她却表示没把花小侯爷放在眼里。
话中有刺,刺还很硬。
“柳二呆?”封二小姐眼色微变:“你…你是…柳二呆在那里?”
自从听说白玉楼上的一剑之后,他心里早就有个柳二呆了。
柳二呆一直不曾露面,此刻才缓缓站了起来,出现在窗口:“在下就是柳二呆。”
他并不英姿焕发,却有种名士风采。
这份特有的书香气质,却是江湖上一些粗鄙不堪的碌碌之辈所没有的。
封二小姐盯着他,紧紧地盯着他。
“你就是柳二呆?”她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忽然充满了笑意:“我叫封采云。”
“你已经说过。”柳二呆道:“封二小姐。”
“再说一遍嫌多吗?”
“不多。”柳二呆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柳二呆笑笑。
“若是我竭诚奉邀,请你到舍下作客。”封二小姐忽然道:“肯赏光吗?”
“请我?”
“对,请你。”封二小姐道:“我亲自下厨,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
“那好。”沈小蝶赶快接口道:“不吃白不吃,我们一定赏光。”
“你们?”
“怎么,你不请我?”
“我不跟你说话。”封二小姐脸色一沉。
“好小气。”沈小蝶笑道:“若是你肯请我,不知有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
“好处一言难尽,我最大的本领就是很会作媒。”沈小蝶道:“我可以替你牵牵线,打打边鼓,凭三寸不烂之舌作个月下老人。”
“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