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古战场,一路秦城汉堡,晓角寒沙,极目荒凉。
好在两人并路而行,说说笑笑,指点山川景物,旅途颇不寂寞。
这天,终于接近了山区。
“呆二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沈小蝶替柳二呆改了这个称呼。“什么事?”柳二呆也不在意。
“你难道也不问问,”沈小蝶道:“我们来到这祁连山是干什么的?”
“你知道就好啦。”柳二呆笑笑。
“这才妙呢,”沈小蝶道:“居然糊里糊涂就跟了来,要是我把你卖了呢?”
“卖我?”
“说不定你还替我点银子呢!”
“可借你错过了机会。”柳二呆笑笑:“中原富豪之家多得是,你不打主意,如今在这苦寒之地,谁出得起好价钱。”
“唷!”沈小蝶咯咯笑了起来:“还争身价呢!”
柳二呆也笑了。
“怎么啦?”沈小蝶忽然正色的道:“看你满不在乎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想知道?”
“谁说不想。”柳二呆道:“想得要命。”他终于说了实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小蝶说。
“不远万里,餐风露宿,来到这祁连山。”柳二呆道:“这事情谅也不小。”
“事情的确不大,却是我应该来的。”
柳二呆在听。
“你知不知道,”沈小蝶道:“我师父还有位嫡亲的姐姐。”
“哦?”“就是大孟。”
“江东二孟,谁都知道。”
“对啊,就是她。”沈小蝶忽然神色一黯,幽幽道:“我叫她大师父。”
“大师父?怎么用这种称呼?”
“你不知道,我原是个孤儿。”沈小蝶凄然道:“大师父和小师父合力抚养成…”
“好,好,别提这些了。”柳二呆不愿触起她的伤心往事:“只说现在。”
“大师父死了。”
“哦?”“自从四空师伯仙逝之后,大师父痛不欲生,决心相从于地下,不饮不食,终于绝食而死。”
这宗凄艳缠绵的往事,倒是鲜为人知。
“这不是死了很久?”
“五年了,就死在这祁连山。”
柳二呆也不禁黯然神伤,一时情绪起伏,久久难以自己。
“当时我师父…对了,我说的是小师父。”沈小蝶继续道:“我师父也无意于人世,只因我当时年纪还小,学艺末成,所以…”
柳二呆不胜唏嘘。
“现在你明不明白,我来祁连山为了什么?”
“你是…”
“收拾大师父的骸骨,归葬栖霞。”沈小蝶饮泣道:“等到小师父百年之后…”
她没有说下去,但可以听得出来“江东二孟”死要同穴。
“哦。”柳二呆道:“我明白了。”
“这是我的本份。”沈小蝶道:“只是亏了你,陪我跑了这远的路…”
“小蝶,你说错了。”
“错了?哪里说错了?”
“你想想看,”柳二呆叹息说:“看在先师的份上,我也不算外人。”
“这倒不假,你的确应该尽点心力。”
“所以我就跟你来了。”
“别胡说。”沈小蝶道:“你当初怎知我是来收拾大师父的骸骨?”
“我当然不知道。”柳二呆道:“但我却隐隐有种预感,觉得你跟先师必有某种渊源,而先师当年的事迹,我也听到了许多传说…”
“是关于我大师父和小师父的事吗?”
“是的。”
“可惜往事已成烟。”沈小蝶叹了口气:“这些传说也会慢慢淡了下来的…”
“不,还有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沈小蝶一怔:“你说什么?”
“哦。”柳二呆道:“我是说‘江东二孟’继起有人,有你沈小蝶,至于先师四空先生,也还有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子。”
“这又怎样?”
“我们两个永远联起手来。”
“永远?你说永远?”沈小蝶脸上一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柳二呆怔了一下。
“说不出来是不是?”沈小蝶笑了,揶揄的道:“说这种话还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