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头上了闩,后墙上有扇窗户开着,不用想就知道那面目阴沉的黑衣人是从哪儿走的。
瘦小老和尚刚说完这句话,苍白的老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青意,李剑凡看得心头一震,道:“大和尚!你中了毒!”
他伸手抓住了瘦小老和尚的右腕脉。
瘦小老和尚道:“不错!老衲服了毒。”
就在这时候,李剑凡从老和尚的腕脉上又有了一个发现,他目光一凝,道:
“大和尚,你会武?”
瘦小老和尚两眼微微一睁,道:“施主高明,不错!老衲会武,要不是因为老衲会武,今天还不会有这等下场呢,老衲是半途出家,以前跟施主一样也是武林中人,恨只恨当初不该学武,恨只恨当初不该涉足武林,弄得两手血腥,满身罪孽,虽然心生悔意,剃度出家,却仍未能逃过此劫,这是天意,是报应…”
呻吟了一声,住口不言。
李剑凡松了老和尚的右手腕脉,运指如飞,连点老和尚胸前四处大穴。
瘦小老和尚苦笑一声道:“多谢施主,别人不知道,老衲自己明白,此刻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老衲,这种毒药除了他们的独门解药,无物可解,要不然刚才那黑衣人,岂会这么放心,不等老衲横尸,便自行离去!”
就这几句话工夫,瘦小老和尚的脸色已由青转乌,李剑凡心知老和尚所说不假,他救不了他的命。
他沉默了一下道:“大和尚!我自知无能为力,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道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不管大和尚在没有出家之前,都做了什么,可是我以为他们连一个心生悔意,毅然回头的人都不放过,直闯佛门净地,肆意杀人,他们的罪孽也够深重的,这种人世所难容,大和尚可否告诉我…”瘦小老和尚苦笑一声道:“施主的意思老衲懂,只是老衲并不怪他们,这是老衲罪有应得!”
李剑凡道:“大和尚…”
瘦小老和尚突然叹目说道:“老衲即将不支,如若被人发现,施主将百口莫辩,还不赶快走吗?”
话声甫落!一缕鲜血从唇边流下,一双眼角里也见了血迹。
李剑凡心知瘦小老和街,转眼工夫之后就要七窍流血而亡,他救不了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留在这儿也是白留,一咬牙,转身要走!
就在他转身要走那一刹那间,他一眼瞥见门头十有个木-,上头供着一方牌位,牌位上写的是“关将军暨夫人神位”!
他一怔!心神猛震,霍的转过身来伸手抓住了瘦小老和街的一只胳膊,急道:
“大和尚!你供的这位关将军可是关奉先关将军?”
瘦小老和尚五官七孔都已见了血,眼看就要不行了,闻言两眼猛的一睁,吃力的点了点头,嘴张了几张才道:“不,不错!施…施主是…”李剑凡急道:
“我是关将军的朋友,我正在查杀害关将军夫妇的凶手,大和尚!你怎么会立关将军夫妇的牌位?”
瘦小老和尚反手抓住了李剑凡,那只手颤抖得厉害:“怎…怎么说?你…
你是关将军夫妇…你,你怎么不早说…”李剑凡道:“大和尚!你知道杀害他夫妇的凶手是谁?”
瘦小老和尚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只见他嘴张了几张之后道:“你,你该早说、你、你该早说…老…老衲当…当然知…知道…是…是那个,个观…观音…”头突然往下一垂,不说了,也不动了,抓在李剑凡胳膊上的那只手也松了,那只手乌黑乌黑的,他上半身爬在了床上。
李剑凡站在床前也没动,老和尚怪他没早说,他要是早说了,杀害他关大哥、关大嫂的凶手,马上就知道是谁了,可是他又怎么想到老和尚知道这件事,跟这件事有关连?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要不是无意中看见了门头上那个牌位,他还不知道呢!
他既急又恨,整个人都傻在了那儿,急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最好的线索,前后不过一刻工夫,又断了,恨的是为什么不早让他看见门头上那方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