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勉强你,可是我要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们的。这话你不妨转告他们…”
锦衣人没有说话。
严慕飞站了起来,锦衣人忙跟着站起,道:“叔王,您要…”
严慕飞道:“我要走了,我走后你就下旨撤兵吧!”
锦衣人道:“是,叔王,您放心,侄儿绝不敢稍违。”
严慕飞道:“还有,创业唯艰,守成不易,大明朝命脉握在你手,百姓的安乐与否系于你身,你要好自为之,莫难见太祖,愧对天下万民!”
锦衣人道:“多谢叔王教诲,侄儿不敢片刻淡忘。”
严慕飞道:“那就好。”
转身向外行去。
锦衣人在背后说道:“侄儿跪送叔王!”
话是说了,他还没跪下。
突然一阵叱喝吵嚷之声远远传了过来,严慕飞一怔停步,锦衣人陡然喝道:“外面什么事?”
只听外面有人恭声说道:“禀万岁爷,武当有人下山,一路闯杀下来,现在外面跟锦衣卫激战,锦衣卫挡不住他!”
严慕飞一听这话,闪身扑了出去。
他身法如电,转眼间已出了大宅院,抬眼望去,心神大震,纪纲,他满身是血,虎目赤红,赤手空拳正在到处闯杀,几千名大内侍卫跟锦衣卫在围攻他,一路望去,地上横七竖八,倒的都是死尸。
他定了定神,陡扬霹雳大喝:“住手!”
这一声震天慑人的大喝震住了纪纲,也震住了所有大内侍卫与锦衣卫好手。
严慕飞忙道:“纪纲,怎么回事?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纪纲一震而醒,闪身又重搏斗。
显然,他神智已昏迷,人已陷入昏迷状态。
严慕飞比他快,提气掠了过去。
他还没站稳,纪纲已猛虎般扑了过来,只听他嘶声大呼道:“杀不尽的狗贼,拿命来吧!”
严慕飞一惊,沉声喝道:“纪纲,是我…”
纪纲悲笑说道:“是谁也一样,总是燕贼一伙!”扬掌劈了过来。
他被称当世第二好手,掌力自是雄浑罕匹,严慕飞没奈何,只有挺掌迎了上去。
砰然一声,严慕飞身形晃动,纪纲踉跄而退“咦?”地一声直了赤红的虎目:“燕贼何时添了这么一个好手…”
严慕飞急道:“纪纲,你认不得严慕飞了?”
严慕飞三字就像一盆冷水,使得纪纲一震,再凝目,旋即他机伶一颤,哑声说道:
“您…您是王爷?”
严慕飞心中一松,点头说道:“是我,纪纲,你这是…”
纪纲人像脱了力,腿一软,忽地跪倒,放声大哭。
严慕飞一怔,忙道:“纪纲,怎么回事?”
纪纲哭着说道:“王爷,少主…少主他…”
严慕飞心中一紧,急道:“允-他怎么了,快说!”
纪纲道:“纪纲护主不力,疏忽大意,少主他,他…投崖自绝了。”
严慕飞只觉脑际轰地一声,像被霹雳巨雷打了一下,立即呆住了…”
他呆住了,纪纲却猛然摇头,满面泪渍,悲声说道:“纪纲虽万死不足以赎己罪,但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以报少主!王爷,纪纲拜别!”
扑地一拜,然后扬掌拍向天灵。
严慕飞一震而醒,可是他醒得太迟了,当他心胆欲裂,欲出手阻拦时,纪纲的手掌已拍上天灵“噗!”地一声,鲜红脑浆四溅,立即倒地不动。
严慕飞魂飞魄散,心如刀割,他又呆住了。
那些大内侍卫与锦衣卫个个惊骇,不敢正视。
良久,良久,严慕飞才始定过了神,颤声一句:“纪纲…”身躯暴颤,热泪如泉般涌汩而出。
他悲痛,一悲痛建文自绝,二悲痛忠义豪雄壮然殉主,一代英杰从此崩落。
半晌,他方始喃喃说道:“纪纲,你该恨悔了,该恨悔没听令师兄的话了,以至落得今日这等…要不然,这天下武林不就是你的吗?”
他缓缓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