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龙接信在手,一名仆从又捧来一个黄绫包袱走来,近前双手捧上,金大龙讶然问道:“柳老,这是…”
柳之夫道:“这包括局主的一路吃住跟这趟镖的酬劳,请局主先行收下。”
金大龙道:“柳老,一路的吃住,那归我自己…”
柳之大道:“就算老朽请局主喝酒了,如不嫌少,尚请笑纳。”
金大龙道:“柳老真是太客气了,既如此,我就敬领了。”
伸手接了过去。
在甄世贾等一路顺风声中,那几个仆从抬起了棺木,但,刚抬起,不知是哪位手一滑,砰然-声,棺木一头着地摔了下来,的确是好木料,好手工,一点破损也没有。
柳之夫大惊叱骂,金大龙连忙走了过来,双手到处摸了摸,然后,他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那几个仆从吓白了脸,甄世贾站在一旁,脸色有点不对。
一阵叱责之后,那几个又弯腰去抬棺木,这一抬不要紧,糟了,好好的一口棺木,底层全碎了,象朽木。
棺材一碎,怪事立现,哗啦一声,那棺木的底层中,直挺挺地滚出了个人,竟会是那位雪艳芳。
她也一身服饰整齐,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恍若酣睡。
满厅齐都色变,金大龙“哦”地一声,抬眼望向柳之夫,说道:“柳老,莫非雪姑娘要跟尊夫人一起…”
倏又摇头说道:“不对,不对,那位姑娘容毁惨死,这位雪姑娘怎好好地酣睡未醒,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的,苗迁咧着嘴直笑。
柳之夫一张脸涨得发紫。
甄世贾的脸色铁青。
那几位富绅则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几位仆从目中有异采,逼视金大龙,似欲…
突然,柳之夫长吁大气,挥了手:“金局主,你高明,老朽认栽就是…”
金大龙倏然一笑,道:“好说,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卞老这只是一时的运气不佳,碰上了还不算太傻的金大龙。”
一声“卞老”叫得柳之夫脸色又复一变,他叹道:“好吧,我承认,全盘俱墨了。”
苗迁残眉一竖,方待张口。
金大龙那里一摆手,笑道:“那么,都请入座,咱们从头谈起。”
柳之夫头一低,甄世贾却突然说道:“金局主,没什么好谈的了,该要的老朽不要了就是,老朽无颜再留,告辞了。”
他一拱手,便要走。
金大龙抬手一拦,道:“甄老,请屈驾片刻,听完我的话再走。”
甄世贾脸色微变,道:“金局主,甄世贾领教了你的厉害,该要的不要了,难道你金局主还不依不饶么?”
金大龙笑道:“甄老,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
甄世贾脸色复一变,冷哼了一声。
他哼声甫起,那几名仆从之中扑过了两个。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苗老人家,请代我挡一挡。”
苗迁咧嘴一笑,道:“小子,你倒会支使人。”
他身形滴溜一转便到了金大龙的面前,快捷似电地单掌一挥,六奇毕竟是六奇,那两个大叫抚腕暴退。
那另几个勃然色变,手方探腰,金大龙已然笑道:“眼前这位是风尘六奇中的九指神偷,哪位不怕这块招牌的尽管上。”
那几个一惊,手停在腰际,没敢动。
甄世贾冷然说道:“金局主,你打算干什么,长安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金大龙笑道:“甄老倘愿意,我可以马上陪甄老上衙门去,再说,彼此都是武林人,衙门恐也不喜欢多事。”
甄世贾微微一惊,敛去怒态,道:“那么,金局主…”
金大龙道:“请坐,我没有别的意思,仅是跟甄老谈个条件。”
甄世贾目光一转,道:“金局主,你尽管开口…”
金大龙道:“甄老,此地是柳府,并非双龙镖局,何妨坐下谈?”
甄世贾不再说话,转身坐了下去。
他这一坐,那位化名柳之夫的大骗子卞百假也跟着落了坐。
另外那几位富绅,神色惶恐而紧张地道;“金局主,老朽等想…”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没诸位的事,诸位倘不愿留此尽管请。”
有了他这一句话,那几位立即三脚并为两步,走个精光。
望着那几位富绅出了大厅,金大龙向着卞百假一伸手,含笑说道:“卞老,请先把房地契还我。”
卞百假一语不发地递过了房地契。
收好了房地契,金大龙转望甄世贾,道:“现在我先跟甄老谈谈…”
甄世贾道:“金局主要多少,请尽管开口就是。”
金大龙摇头笑道;“甄老莫把金大龙当成黑吃黑,也别以为金大龙乘机诈财,我乃是向甄老要几样东西,商量点事。”
甄世贾淡然一笑道:“由不得我不好说话,金局主请讲。”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甄老是个怎么样的人,在长安干的是怎么样的事,那全关甄老自己,我不管…”
甄世贾神情微松,道:“谢谢金局主…”
金大龙道:“甄老别跟我客气,我现在先跟甄老商量头一件事,威远、武扬两家镖局的债务,可否看我薄面一笔勾销?”
甄世贾双眉微轩,道:“金局主,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金大龙笑了笑,道:“我站在镖局同行立场,不能坐视甄老侵占他人产业,至于甄老侵占他人产业的目的,我可以不问。”
甄世贾哈哈一笑,道:“金局主太爱管闲事了,老朽答应,不过,老朽只能答应威远镖局那一椿,至于武扬的债务,那不关老朽。”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甄老,倘若我挑了那家赌场,甄老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