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人并不胖,像这种情形,要是像一般人,手上的青筋一定看得清清楚楚,而驼子则不然,两只手上看不见一点青筋。
没别的,宫和是个识货的行家,他这时候看出来了,驼子的这双手,一定有他过人的能耐。
宫和正这儿心神震动,伙计过来了,一哈腰,赔笑道:“客官喝什么酒,要什么菜?”
宫和摆摆手道:“随便,什么酒都行,至于菜,你看着办吧。”
伙计转身走开了。
这时候,驼子突然说了话道:“刘顺,你没看见我来了是怎么着?”
伙计停步转身,望着驼子道:“马老大,你得多包涵,这不能怪我们,你们老爷子交待过,不许再赊给你酒菜,要不然他不认帐。“驼子冷然道:“要是我那个兄弟来了,你们赊不赊?”
伙计道:“马老大,这你就错了,你兄弟从来就没在们这儿赊过帐,而且每回零头都不要了。”
驼子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他跟我的不同了,都姓都是一个门里出来的,他要什么有什么,我要什么没什么。”
伙计道:“马老大,这你用不着跟我们说,回家去跟你们老爷子说去吧。”
转身忙他的去了。
驼子脸色白了,站了起来道:“好吧,不赊就不赊,全当我没来过。”他挪身要走。
宫和突然说了话道:“伙计,这位朋友要什么你给什么,帐自有我付。”
伙计、驼子同时怔望宫和。
伙计诧声道:“客官…”
宫和道:“没听清楚,是不是我再说一遍?”
伙计忙道:“不!不,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宫和道:“那就照着我的话办吧!”
伙计忙答应道:“是,是,马老大,你是要…”
驼子抬手拦住了伙计,两眼紧盯宫和,道:“朋友,你…”宫和倏然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算不了什么,请吧!”
驼子脸色突然一沉道:“这好意我姓马的不敢领受,谢了!”
迈步往外行去。
宫和一怔站起道:“朋友…”
伸手抓了过去。
按说,宫和一身武功,应该是十拿十中的,哪知理当如此,事却不然,驼子的手一偏,五指-扬,竟然反抓住了宫和的腕脉,只听说道:“我心领了。”
宫和刚猛地-惊,驼子已松了手,快步出了酒馆,好快的手,果然是有过人的能耐,宫和怔住了。
伙计不明就理,端着酒菜走了过来,道:“不知好歹,不识抬举。客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宫和走了过去,道:“伙计,这个马老大是…”
伙计道:“他是我们这儿官衙马家的大公子,马老先生原来是个跑江湖的,外号万能快手,一只手什么都会,既灵巧又快,如今歇手不干了,生两个儿子是一对双生,老大是个驼子,把他爹那一套全学来了,老二游手好闲什么都不会,可是马老头儿就喜欢他的二儿子,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
宫和道:“为什么?”
伙计道:“你没看见么,他是个驼子呀?”
宫和道:“噢!原来如此。”
刹时,他对驼子的心性为什么这么怪,多多少少了解几分,掏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放,道:“我不喝了,这是酒钱,多的给你了。”
快步出门而去。
伙计端着酒菜怔在了那儿。
口口口
宫和出酒馆四下望,就这一会儿工夫,那驼子竞走得没了影儿,他心里一急,三不管地放步往东头追去。
出了街东口再看,驼子仍然没有影子,宫和心里更急了,这会几天还没有黑,也不能窜上屋顶,居高临下四处搜寻,他转身就要折向西头。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驼子了,心里一喜,忙停了下来。
没错,是驼子,驼子刚从一条小胡同钻出来。
驼子是驼子,可是这会儿驼子身边多了个人,宫和看见他俩的时候,他俩已出了胡同往北而去,所以宫和没能看见驼子身边那个人的脸,可是看背影、装束,那个人似乎也是个年轻人,年纪恐怕跟驼子差不多。
宫和迟疑了一下,迈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