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费的道:“既是这样,你刚才为什么告诉我说你们在半路上又碰见个驼队,解姑娘跟那个驼队走了?”这句话刚说完,他手往后一扬,铁胆脱手飞了出去,一声大叫,那瘦高个儿倒了下去,两手抱着左腿满地乱滚。
姓费的沉喝道:“说话,要不然我也先废你一条腿。”
赵麻子忙道:“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是走了,什么时候走不一样…”
姓费的冷笑道:“那可不一样,赵麻子,这是你逼我,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他脚下猛然加了力。
赵麻子大叫一声,忙道:“我说,我说,我们俩把…把解姑娘卖了…”
丁秃瓢儿突然说道:“麻子,你可别把我也拉进去,那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赵麻子哼哼一声道:“秃瓢儿,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到了这节骨眼儿你把你自己摘得可真干净,我一个人的主意,人是谁送去的?钱谁拿了一半儿?”
丁秃瓢儿脸色更白了,颤声说道:“麻子,你可别含血喷人。”
赵麻子还待再说,姓费的已然开了口,冰冷道:“你们俩待会儿再咬不迟,告诉我,你们把解姑娘卖哪儿去了?”
赵麻子道:“马蹄胡同。”
只听“克嚓”一声,赵麻子一声大叫,不动了。
姓费的转过头望着丁秃瓢儿,冰冷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把解姑娘卖到哪个班子里去了?”
丁秃瓢儿腿发了软,身子往下矮,道:“费爷,我,我记得是绿云班。”
姓费的抬起一指就要点出去,丁秃瓢儿砰然一声跪了下去:“费爷,您饶命,这全是…”
姓费的忽然一怔,手停在了那儿道:“你刚才说你们把解姑娘卖到哪个班子了?”
丁秃瓢儿道:“是绿云班。”
姓费的道:“那么,这个班子现在还在马蹄胡同么?”
丁秃瓢儿道:“不,不,绿云班原来在马蹄胡同探春院,两年多以前班子就散了。”
姓费的道:“人都到哪儿去了?”
丁秃瓢儿道:“不知道,费爷,我是真不知道。”
姓费的道:“总有个知道的人吧?”
丁秃瓢儿道:“这个…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头那个金百万的填房以前就是绿云班的,您问问她说不定她知道。”
姓费的眉宇间突然腾起一片冷肃然气,冷冷道:“你们把解姑娘卖到那种地方去,解姑娘一定不愿意,是不?”
丁秃瓢儿一哆嗦道:“这个…费爷,这不是我的意思…”
姓费的道:“解姑娘不愿意,当然,这由不得她,你们两个大男人办法多得是,不是用强就是用那卑鄙的手段,解姑娘那么一个姑娘到了那种吃人的地方,就更由不得她了,那种地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可怜解姑娘离家千里,举目无亲,呼天天不应,呼地地无门,她只有两条路走,想保全清白就得死,要不然就得乖乖听人家的,爹死了,家没了,到头来落得这么一个悲惨下场,丁秃瓢儿,你们俩还算人么?”
他脸上掠过一丝抽搐,一脚踢了出去。
丁秃瓢儿两手一捂肚子,眼一直“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身子起了一阵颤抖,砰然一声爬了下去,没再动。
姓费的转过身又一脚,赵麻子身子一挺,嘴里冒出了一摊血,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姓费的转眼望向那让铁胆打断了腿的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面无人色,两手撑地直往后蹭,满脸惊恐神色,抖着说道:“费爷饶命,费爷饶命。”
姓费的道:“我不杀你,你告诉我,赵麻子跟丁秃瓢儿这些年来昧着良心吃下的都放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