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据我所知,当年害费慕书那个女人在散了绿云班之后就跑到京里云了,据我猜想,赵麻子跟丁秃瓢儿既是专干缺德事儿的,很可能他俩也把那个叫秀姑的姑娘卖进了绿云班,要找这个叫秀姑的姑娘只有先找着那个女人,能找着这个叫秀姑的姑娘,也算为这个当世吃一配称侠的人尽了一点心力,所以我打算到京里去找那个女人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张家口,你是回承德去,还是跟我到京里跑跑去?”
骆明珠一摇头道:“我不回承德去。”
孙震天一点头道:“那好!那你就跟我到京里跑跑云,咱们过会儿就走。我让你继承兄弟找个人往承德给你爹送个信儿去。他再糊涂总是你爹,你不能让他这么着急,去,猴儿。”
孙继承答应一声,一溜烟般没了影儿。
骆明珠迟疑了一下道:“大爷,您说他会不会也知道那个女人在京里?”
孙震天干咳一声道:“孩子,你以为我让你跟我上京里去,是干什么去的?”
骆明珠娇靥飞红,倏然低下头去。
夜相当深了,张家口好多地儿都熄了灯,连马蹄胡同里的灯都剩没几盏了。
探春院里只有一个地儿有灯,那是紧靠后的一座小楼,楼上的灯光透纱窗。
透过纱窗往里看,小楼上外头是间精雅小客厅,里头是间香梦喷喷的卧房,香冷金猊,被翻红狼,牙床玉钩,绣花枕,床前地上还有一双衬饰工绝的绣花鞋。
姑娘素君一袭晚装,正在对镜梳头。一头柔而黑的秀发披散在香肩上,加上那袭雪白的晚装,她显得更美,而且高雅拔俗,真像挺立于污泥中的一朵白莲。
后窗忽然开了,刮进了一阵轻风,这阵轻风刮进了一个人,是个中等身材,利落打扮的中年汉子,肤色黑黑的,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子逼人的英气。
他随着那阵轻风落在了姑娘素君身后,往镜里看了一眼道:“小妹,还没睡?”
姑娘素君道:“等您嘛,怎么样,他有什么动静没有?”
浓眉大眼汉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姑娘素君身边,道:“只知道他挑了赵麻子跟丁秃瓢子的赌场那他两个跟他两个的几个得力爪牙全放倒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瞧见他人影儿。”
姑娘素君霍地转过头去道:“这是为什么?”
浓眉大眼汉子道:“他不是跟你打听过绿云么,赵麻子、丁秃瓢儿当初跟绿云勾搭过,只怕就是为这。”
姑娘素君皱眉说道:“他找绿云干什么”
浓眉大眼汉子道:“小妹,当初我就跟你说,绿云这个女人不简单…”
姑娘素君道:“我也知道她不简单,可是咱们到这儿没几天她的班子就散了,我根本没机会去踩她的来路,甚至也没打听出她哪儿去了。”
浓眉大眼汉子沉吟了一下道:“你看她会不会也是这个窝里的,她走了,所以他们把你调到这儿来…”
素君一摇头道:“不会。这个窝里都有哪些人,我最清楚不过。他们瞒不了我,也不会瞒我。”
浓眉大眼汉子道:“希望她不是,要是咱们可得留点儿神。”顿了顿道:“这主儿呢?
你看他是不是费慕书?”
素君道:“九成九是,费慕书在辽东越了狱,张家口来了个身手高绝,机警多智的费独行,算算日子,够他从辽东跑到张家口的,不过我还有一点摸不透他,他为什么想往这个窝里钻呢?”
浓眉大眼汉子道:“不管为什么,只要他确是费慕书,咱们就绝不能让他进这个窝里来。”
素君点点头,道:“您说的很对,他要确是费慕书,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沾上这个边儿,他会坏咱们的事儿。”
浓眉大眼汉子道:“那你看怎么办,是不是…”
素君道:“您放心,我自有主意。”
浓眉大眼汉子道:“小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武功好,人又机警,是眼下江湖上数得着的人物,想对付他可不容易。”
素君道:“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办砸过事儿?”
浓眉大眼汉子道:“可是,咱们现在不知道他的下落。”
素君道:“您放心,他要真是费慕书,他们绝不会放过他,他要真有意思往这个窝里钻,他也不会远离的。我先警告他,不成我就毁了他,我不信咱们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