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蒙王爷以重任相付以后，对于府中各人，都有一本详细的手折，把他们平日为人嗜好甚至往来戚友全记在上面。对于这郝四，因为他迭次犯过，又屡戒不悛，所以分外留神。我知他在这北京城里，并无远亲近戚，也无极相知的朋友，只有这小香瓜是他日常往来的姘妇。并且知，那小香瓜虽然是个女人，却是一家好赌，非此不乐，每天晚上总有一桌纸牌，不到
夜不散。那郝四从这里逃
去，一则怕我差人拿他，二则又怕犯夜被巡城御史捉住当街受责，而且要从此地到十四王府，非经几
堆
不可。就算他逃去较早，也决不能赶在宵禁之前。他如果要逃到那里，必须等到明天早上才行。在这个时候，只有在那私娟家里住宿，所以我才
如此断定。”雍王连忙
：“二哥这话确有理，这和用兵一样，如不能知己知彼，决不能百战百胜。”正说着，微风飒然，
前烛影一晃，忽然
边多一个浑上下一黑如墨的人来，雍王羹尧心方一惊，中凤已经叫：“二哥，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换上这
行
来，不惊了王爷和年爷吗？”说罢，一手拉下面
，步厅外，一跃登屋，在那半弯下弦月
之下，辨明方向，
着羹尧所说的路，便似一溜轻烟一般，直向府后而去。不多会便到了东侧第三条胡同，以手加额远远一看，果见第二家院落里面，略有微弱灯光
，便又飞纵过去，一看灯在东间，忙将挂在屋檐下，使了一个倒卷帘的架式，就窗隙向屋内看去。只见室勾除了门
人家应有陈设而外，中间斜放着一张方桌，四面坐和桌上一副纸牌均未收去。炕上下着两幅青布帐帷，靠着炕侧，一张椅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矮胖妇人，上
的梳了橛把，扁扁一个大脸，却厚厚的涂上了一层脂粉，倒是有红有白，只是涂得太厚了，大约晚妆又有了时间，所以额说罢，云中燕已从屏后缓步走
，先向雍王羹尧见礼之后，又笑向中凤：“你为什么在前面这么久不到后面去？老爷有不大放心，所以教我来看看。方才你举荐我的是什么差事，为什么年爷又不让去，你能告诉我吗？”羹尧也笑
：“二哥新来乍到，而且京城地势也不很熟，这事怎好烦他呢？”说着，又把适才的事约略一说，笑
：“你那劳什血滴，不是越练越有趣吗？如今既有这绝好的机会，何不就拿郝四这打算卖主求荣的
才试一试手法呢？”中燕看了雍王和羹尧一
：“如果您两位有令，只要能说地方，和那才的年貌，我倒真打算试一试，包
一不费事将那才首级取来，而且决不会替该地面留下麻烦。不过如要捉活的，可就稍微要费劲了。”中燕笑
：“我对那怪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凭他那份德行，教年爷教训一顿撵走，这是意中的事，又有什么稀奇？我要问的，是适才你为什么又和王爷年爷提起我来，你能告诉我吗？”羹尧摇
：“我自
晚以来除去找那程云而外，便一直没有离开此地，哪里会有人来报告？这不过是平日事事留心，所以一经事便不难推断了。”羹尧
：“麻烦那当然难免，不过平日多麻烦-，到了要用的时候，只一查便得咧，要不然今天，我能知这郝四藏在哪儿吗？”中凤
：“你偏没猜对，年爷教训他一顿是不错，可没让他丢人也没撵走，人家是好好请来，还是好好走的。”说着，举步便又向后园而去，中凤笑向羹尧
：“年爷，您说了半天，原来也只是推断而已，如若所推想的万一不实，岂不有误大事吗？”说着又向中凤笑
：“女侠，您以为鄙见如何？”那黑人一笑，一面揭下面
，一面向雍王和羹尧：“您两位别见怪，我只来告辞一声，这便去咧。”羹尧
：“我对这才倒不一定要捉活的，只要能得机密，便将尸化去，只带首级回来也无妨，二哥如愿一试，他此刻必在这府后东侧第三条胡同第二家，那个私娼小香瓜家里藏着，不到天明，决不会离开那里，此刻也许正和那小香瓜姑娘在玩纸牌，再迟一会就睡了。”正说着，忽听屏后有人笑
：“我虽新来乍到，如果有事，只要王爷和年爷下委，自信还可以得来。到底是件什么事，能先见告吗？”中凤人虽也在厅上，自审问姜勇开始，便一直默然，一声不响，有时并将秀眉微蹙，似有所思，一见羹尧踌躇，连忙笑
：“这是我那二哥最优为的事，既有确定地方，为什么不教他去一趟，也值得这样思索吗？”中凤嗔
：“老爷这也就奇咧，我这么大一个人，难还怕丢？
的又着你寻。我猜这一定又是你
的鬼，也许不放心那怪究竟是个什么路数，所以在他老人家面前托言寻我，借
好到这里来一趟，对不对？不过你已来迟了，那怪已被年爷教训一顿，夹着尾跑咧。”说着，又对中燕将郝四年貌详细说了。中燕听清之后笑
：“王爷、年爷且请稍坐，我去换换衣服就来。”羹尧
：“女侠放心，那是决不会的，您如不信，我一说原委您便知了。”雍王和羹尧向中燕
上一看，原来却是一黑油绸制成的夜行衣靠，背
长剑，腰佩革
之外，领上却多了一个黑油绸的
，连带脸一齐罩住，只留两双睛在外面，所以乍看便如一个黑人一般，不由均各拊掌大笑。中燕又将去路详细问明，把手一拱笑：“王爷，年爷，您两位再请稍待，我至多半个时辰便回来咧。”雍王不由诧异
：“你怎么知得这等详细？难已经有人来报告过了吗？”中凤不禁抿嘴一笑
：“您年二爷说的，还能没有理吗？难怪您说，对这北京城里的事已如掌上观纹，原来您已经把各人的举止行动全记到手折上咧。不过，这样一来，不也透着够麻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