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取!”
沈宗仪以略带怀疑的语气问,向吴天才注目问道:“吴兄你能够令求你保护的当事人,获得万全?…”
吴天才笑道:“当然,否则对方怎肯以千两黄金作为酬赠礼聘?”
在当时,千两黄金确属骇人数字,沈宗仪听得双眉一轩,恰好这时店家把他所点酒莱送来,遂向吴天才举杯笑道:“千金之酬,不同凡俗,由此可见,不单吴兄身怀盖世无敌的绝艺神功,连请你保护之人,也必非寻常身份。”
吴天才笑道:“小弟虽通武学,却不敢自诩盖世无敌,但我另有专长,故而要想保护一个人的安全,似也不是难事?”
沈宗仪饮了半杯酒儿,嘴皮微动,欲言又止…
但吴天才似乎又知其意,剥了一枚蒜瓣,投入口中边自嚼得异味四溢,边自笑吟吟的说道:“沈兄是否想问请求小弟保护之人,是何身份?”
沈宗仪摇头道:“吴兄猜错了,常言道:‘交浅不可言深’,我们风来水上,云度寒塘,毕竟是刚刚结识…”
吴天才轩眉一笑,不等话完,便接口朗声说道:“同是江湖不羁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沈兄如不弃吴天才肮脏怪僻,我愿交你这个朋友…”
沈宗仪毫不考虑地,替吴天才斟了一杯酒儿,含笑说道:“好,多承吴兄厚爱,我们便请杜康作证,杯酒缔交!”
吴天才举起酒杯,与沈宗仪一起饮尽,含笑缓缓说道:“沈兄,我告诉你一件怪事,可能你不会相信?…”
“惟有不羁之人,才逢怪异之事,不论吴兄见告何语,沈宗仪均深信不疑。”
吴天才又举箸挟了一只朝天椒,蘸些酱油,投人口中,扬眉说道:“我不单不知道愿出千两黄金,聘我保护之人,是何身份,也不知对他构成严重威协者,究竟是何人?何物?仰或何事?沈兄可相信么?”
沈宗仪点头道:“小弟相信,但觉其中似乎妙趣无穷…”
吴天才笑道:“可惜小弟所去之处,路程不近,否则沈兄若有雅兴,倒可以一同前往,看看这场定有无穷趣味的热闹!”
沈宗仪方想询问吴天才是去何处?耳边突然听得有人在洒馆门口,高叫一声“卖鱼…”
从这声中气极足的“卖鱼”叨喝中,可以听出卖鱼人绝非流俗,似乎是个武林高手?
跟着有位身材又瘦又矮的白发渔翁,提着一只青色鱼篓,走进店来。
吴天才口内低低“咦”了一声,向沈宗仪笑道:“沈兄,我们说着怪事,怪事便来,这位白发渔人,身材矮瘦,语音宏亮…”
沈宗仪接口道:“我一听叨喝之声,便知绝非寻常渔翁,是位江湖人物…”
吴天才低声笑道:“小弟正要为沈兄略为补充,恐怕还不是寻常江湖人物,而是号称‘天南六凶’之一秉性凶残无比的‘要命渔翁”…”
“天南六凶”是第一流的绿林煞星,故而沈宗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随即收敛地,淡笑一声说道:“竟是这等凶人么,可惜我雄心早灰,淡于世事,否则…”
他的话犹未了,那白发渔翁业已走进,并就在桌旁止步,目注沈宗仪,堆起满面笑容说道:“这位相公,买老汉两条鱼吧…”
沈宗仪知道倘若吴天才所料不差,则白发渔翁,单向自己卖鱼之举,可能便含有甚么衅意了?…
他真气暗凝,劲布周身,表面上却相当和气地,含笑问道:“老人家要卖的是甚么鱼?”
白发渔翁答道:“是又肥又大,味极鲜美的‘镢鱼’,相公要几条呢?”
沈宗仪“嗯”了一声,目注对方手中的青色鱼篓,含笑说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如今春光旖旄,桃花盛开,正是鳜鱼肥美季节,老人家不必再找别人,干脆把篓中鱼儿,统统卖我算了!”
白发渔翁大为高兴地,向沈宗仪连连躬身笑道:“多谢相公,多谢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