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以前都在山上放羊。”

“我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的！”

“没有。”

拾儿终于会这么说了，本来嘛！大了，不能老说下了几回雪了；山上，再住下去，长年积雪，那怎么办？再说，老和尚也会教他。

“没看见。”

“是的。”

他忙站了起来，只是，眉锋还是微皱着，嘴还是闭着。

“真的。”

“会！”

“老爷爷，我还是得回去。”

“半天了。”

突然，有一阵急促的，像是擂鼓似的声音传了过来！拾儿忙睁开了，再听，没错！他没有听错！他忙坐起，循声望，一就看见了，那是一人一骑，飞也似的驰了过来。

到这儿来这么久，这是他一回看见人，除了老和尚跟他以外的人。

“每天都是我放羊。”

“那就算了。”

“为什么？”

“也不记得。”

“好几年了。”

“你从那儿来的，一也不记得了？”

“那座！”拾儿还是那么指。

山下是一片大草原，小草绿绿的、厚厚的，绿得让人看了心里舒服，厚得让人踩在上的，就像踩在毡上一样。

“你是从那儿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怪了！”小姑娘像问拾儿，又像自言自语：“我怎么不知，那儿住的有人家？”

这些，他看见了，但是他不在意，他只急着找他的羊；他也看见了，那一群羊就在不远的草地上吃草。他兴，兴不只使他暂时忘记了那一幕情景，也使他本没去想，老和尚是怎么把这一群羊到这儿来的？就是没这群羊引他，他也不会去想，他才多大年纪？只听背后响起了老和尚的话声；“孩，你就在这儿放几年羊吧！”

他已经比刚来的时候长了不少，可是还是那么黑黑的，还是那么样不胖不瘦。

究竟下了几回了，谁也没去数，谁也没去记。

“我真没看见！”

“在那儿？”

“真是那一座？”小姑娘疑惑的望拾儿。

“那座山？”

“唔！”

“你家在那座山住多久了？”

“我的羊还在那儿。”

长长斜斜的一双眉，黑白分明而且闪闪发亮的两，直的鼻，方方的嘴，比刚来时俊多了，也比刚来时成熟多了。

怎么？你不见小姑娘一脸的任、刁蛮模样儿？不信，听！“喂！你是个放羊的？”

这一天，晌午刚过，拾儿躺在草地上，闭着，似乎睡了。

“那座！”拾儿回手一指。

小姑娘这回正望人，而且还上下打量一阵：“你说你在这儿半天了？”

也难怪，他都在那既又大的山上，自是见不到别的人。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一双眉锋老微微皱着，嘴也闭得的，像是有一份淡淡的忧郁，而且不说话。

“当然是真的。”

“是的。”

“好几年了？”

“真没看见？”

儿是儿，恐怕是朵带刺的儿。

“你住山上？”

“是的。”

“是的。”

羊群是不会说话，可是有那不是羊，有那会说话的。

“从来没有？”

不要，他一天之中大分的时候都是跟羊群在一起，羊群不会跟他说话。



很快的，那一人一骑驰近了，看得来人，大健壮，雪白雪白的；上的那个人，则是穿的绿绿的。

他叫老和尚老爷爷。

又下了好几回雪了。

“我把你的羊都带来了。”

“究竟那一座？”

“你会放羊？”

“我的雕追一只兔，从这儿飞不见了。”

“山上？”

“你舍不得那些羊？”

留你以后，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上你家去过？”

“就在外。”

拾儿没吭声，这叫他怎么说。

本来嘛！谁没事儿数那？记那？放羊的孩拾儿，赶着羊到山下来了。

似乎她应该知。

“真的么？拾儿！”

“不记得了。”

转工夫之后，那一人一骑到了前，看得更清楚了。，是匹健骑，从到尾白雪似的，没一杂；人，则是个姑娘，年纪比拾儿小一的姑娘，上穿的绿绿，材长得刚健婀娜，小脸儿有红有白，也是跟朵儿似的。

老和尚没说什么，只问：“你还是得回去？”

放羊孩惊喜，在这一刹那间，他忘记了那一幕情景：“真的？”

“看见我的雕没有？”

敢情那是一片空白。

“中间最那一座？”

难怪小姑娘这么问，拾儿指的山，好几座连在一块儿。

“真的。”

“是的。”

小姑娘的话声清脆甜，只是绷着脸，斜着望人。

放羊孩像没听见，他只顾着他的羊了。

拾儿应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还记得别的什么人？”

放羊孩一蹦而起，跑了去。跑去他看见了，他站在一个山前，山在一座很很大的山上，而且前后左右都是山，也是很很大的山。

“你要是看见了不告诉我，我可不饶你！”

“唔！”

“雕？”

“你要是还记得什么，就跟我说，那对你会有所帮助。”

“我怎么一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