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外,二次腾身,人已落入密林中了。
倏地扭转娇躯,面向著“南霸”桑天樵。“火凤凰”怒目瞪着桑天樵,还没来得及开口,桑天樵已抢先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火凤凰”道:“小姐请息怒,老朽因为怕小姐盛怒之下,下令毁了童天罡而坏了大计,故而擅自作主,抢先下手。”
“火凤凰”粉脸上的神色,立时一缓和,放沉声音,说道:“桑老爷子,他大概还能撑多久?”
“南霸”桑天樵心中黯然一叹道:“大概跑不出一里地。”
“火凤凰”略一思忖,立时又吩咐道:“桑老爷子,立刻去通知纪松年,叫他调集庄上所有的人手,务必在日出之前,找到童天罡的尸体,把“天地双令”-到手。”
桑天樵关怀的道:“依老朽之见,小姐何不同到“松芦山庄”去歇歇,这里又没有外人知道童天罡中毒的事,我们用不着守在这里。”
“火凤凰”想了想,道:“话是不错,但童天罡诡计多端,我不能不防他铤而身走险,往平野里闯。”
桑天樵道:“童天罡即便是铤而走险,武功也将失去大半了,小姐只留两个人守在此地也就够了。”
“火凤凰”犹疑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好,梅儿、凤儿,你们就暂时守在此地好了。”
桑天樵道:“老朽也可以守在此地。”
“火凤凰”毫不考虑的道:“你跟我一起进庄去。”
“火凤凰”没有作任何解释,显然是表示她并不相信桑天樵。
桑天樵心里也有数,因此没再多做辩解。
“火凤凰”刚想转身,突然梅儿开口道:“小姐,要是童天罡真的从杯中冲出来,我和风妹要不要杀他?”
一个“要”字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必然答案。但是,当这个字溜到“火凤凰”唇边的时候,她那两片火红的樱唇竟然启动了好一阵子而无法使那个字从舌尖上爆出来。
凤儿接口道:“如果我们从他手中把“双令”夺过来,就不杀他如何?”
凤儿比较了解“火凤凰”的性情。“火凤凰”也最喜欢她了。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接受她的意见,生硬的脱口道:“不行。”话落烦燥的沉声道:“咱们走。”
两个小姑娘目赌六条划空飘进松林中的人影消失之后,梅儿道:“凤妹,小姐一向称许你最能了解她的心思,这一次你怎么猜错了呢?”
凤儿脱口道:“谁说我猜错了。”
梅儿道:“小姐的命令你难道没听清楚?”
凤儿没有再做解说,移步向左边六尺开外的一块青石走过去,然后坐了下来。
梅儿知道再问也是多费口舌,干脆也跟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童天罡落身松林之后,已觉得有些心浮气涌,视力大减了。当下不敢就地停下来调息,竭尽残力,全力向松林深处奔去,直跑进两三百丈深,才无力的跌坐在一道凸起的小沙丘上。
夜风摇起松涛如狼,单调而起伏不定的吼声,且形同千军万马埋伏隐蔽在四周围。
人在自知没有抵抗力的时候,格外容易体认出失群的孤单与孤独。
体内气血滞塞,双目视力越来越差,最后,所见到的便只有漆黑的一片了,这证明他的内力完全提不起来了。人在视觉感官的功能丧失时,听觉自然担负起自卫的责任。
童天罡虽然没听到异响,更没有摸到什么东西,但他都能直觉的感受到四周有人在监视着他。
虎落平阳,这种英雄末路的苍凉,使人欲哭无泪,身为江湖人,谁都不敢逆料将埋骨何处,谁也不能否认随时随地有血溅五步,曝尸异乡的可能。但是,谁都自信自己会死得壮烈,而今的情况,却是虾戏浅水龙,虎绕平阳犬,这使童天罡觉得难堪。
混迹江湖,兴衰存亡,犹如狼淘沙,形势既成,便只有认命了。
他心中暗自发出一声长长、沉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