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笑道:“我们原为月夜行船,看点大湖月,随遇而安,你只照样摇你的船,并不限时间赶到那里,如能明早赶到,岂不更好,半夜赶到也很好。”
船家是老江湖,见五位姑娘年纪虽轻,不是寻常客人,手头大方,人又和气,十分喜欢,退了出去,立命赶船妇女准备酒食,一面加紧摇船。
此刻,暮色苍茫,烟波荡荡,一轮红日远浮天际,迥光倒映在湖波上面,幻出万顷金鳞。
转眼之间,凉月已上,清辉未吐,直似碧空中悬着大半个玉盘,青晏杳霭中,现出几点疏星。
月白天青,与天际绮霞、浮波红日遥遥相对,风樯阵阵,此去彼来,橹声叹乃,间以渔歌,侧顾东西两洞庭,林木蓊翳,烟霭苍然,暮色已甚浓厚,婉儿笑道:“你们看是如何?在岸上也是一样的看水,我们坐在船上就不同了…”
尤彩练笑道:“小妹,你倒说说看,有什么不同?”
婉儿笑道:“你不觉得呀!我们身在船上,便觉得天地空旷,波澜壮阔,别具一种开朗清丽的境界,使人心神十分爽快,比起在岸上要强得多了。”
尤彩练笑道:“咳!看不出来,我们小妹还是个雅人哩!”
晓霞接着笑道:“那是当然了,在岸上是尘土中步行,水只看到一面,此外多是人家田园邱垄,到处都是田家用的破旧物事,杂杳堆积,怎如在船上儿都是清波浩瀚眼界先就空旷干净,已显有清浊之分,当然是比陆地强得多了。”
说笑之间,船家已开上酒饭,明月已上中天,清辉四澈,风也较前平和,清风徐来,湖波粼粼,弥望空明,众人临水对酌,益发有兴。
船上的人手并不多,这一开船,无人摇橹,无形中就慢了下来。
婉见较为性急,向明霞道:“师姊,这船走得好慢呀…”
话未说完,船家正端果进来,闻言忙笑道:“小姐,如不是几位小姐要游湖,就惯,我们走,也早就到了,如果你们现在不想游湖,等吃完饭,叫我女儿掌舵,我老妻也帮忙,
很快就可以到了。”
明霞笑道:“不急,不急,我们还要看湖上的夜景呢!”
“那就好,那就好!”船家说着便放下菜盘,含笑走着出去。
就在这时,忽见一只打鱼小船,上坐三人,各拿着两片桨,由船侧驶过,三人六桨,一齐划动,其疾如飞,眨眼对错过去,腕儿偏头窗外一看,那船已驰出去一两箭之遥,转瞬间只剩下了一点小黑影,没入水云深处。
那去路正对自己来路,骤然遇见,舟中人的面貌衣着全未看清,月光照处,只当头一个倒坐着划桨的,似个中年人,中坐和稍后连划带掌舵的两人,一人年老是个船家,另一人彷佛十二三岁,似是小花子袁生。
她们沿途见过不少来去的游船,和这类小渔舟,还有十几根竹子扎成的竹筏,顺流而驶快的尽有,似此快法,却是初见。
这时,船中几人正在说笑,有的背向窗外,全未看见,灵儿紧倚着婉儿,虽然看到了,也不以为奇,未敢开口。
等酒饭吃完,船家讨好,收拾完了器具,又泡上了好茶,便照前言,连妻女一齐下手,又是迎风,船果然快了起来。
婉儿笑道:“还是没有那小渔船快。”
尤彩练笑道:“不能再快了,你没看到,他们已尽了力。”
婉儿忽发奇想,笑道:“如果我们施展内力,助他摇橹,我想定会快了许多。”
尤彩练笑道:“可能会快些,只怕走不多久,非但会摇断了橹,只怕连船也得散了呢!”
张晓霞一听,连忙喝住道:“彩妹,小声些说,船上的忌讳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