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赵某有这奇效如神的蛇精迷药,何愁失物不能重归!”
他冷目扫了蓝蓉一眼,又笑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这丫头也留不得,且待我收拾了姓林的小子,那时再一并取你性命!”
说着。
嘿嘿冷笑一阵,收妥龟壳等物,铁骨肩一抖张开。斜举护身,闪身闯进了房门…
再说“朱弓银丸”谢凤仙独自沿江奔驰,一路上忆起昔年情景,虽然时日早逝,已成了明日黄花。
但苗森不惜为了一句戏言,出走三十年,如今又放手屠杀同门,引起这场灾祸,真令人又伤感,又觉可怜可悯。
她一路飞驰,泪珠儿不时滚落衣襟上,竟也忘去拭擦,如痴似呆,直向前走。
转瞬间,来到一个山谷之外。
谢凤仙驻足打量这片山谷,见谷外是无垠野草,山谷并不大,背依高山,谷底果然有稀稀落落十数栋简陋茅屋,正如玉梅所说的情形一样。
她略一思忖,银牙狠狠一挫,心生一计,匆匆撕下半条丝巾,咬破指尖,在汗巾上糊乱涂了一阵,待血渍干后,又在地上沾染些泥土,小心翼翼放进怀里,然后迈动莲足,向谷中直闯。
刚近谷中,蓦地眼前人影一闪,两名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横身挡住去路,沉声道:
“什么人?不许乱撞!”
谢凤仙柔声答道:
“烦你们通报苗帮主,就说一个姓谢的同门,特来拜谒,有要事面谈!”
那两名丐帮弟子向谢凤仙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其中一个又道:
“你既是帮主同门,可有什么信证之物么?”
谢凤仙从怀里取出“绿玉龟壳”爽然递给他,道:
“要是不信,你就拿这件珍贵的信物进去禀报,苗帮主见了此物,便知我的来历。”
那名弟子一见“绿玉龟壳”似乎大为震惊,双手发抖的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又与另一个低声私议一阵,忽然拱手施礼道:
“女侠持此龟壳,足见正是帮主同门尊长,请随在下进谷。”
谢凤仙点点头,随着那丐帮弟子落到谷底,来到一栋茅屋外。
那丐帮弟子执礼甚恭,双手抱拳一揖,道:
“谢女侠请暂候片刻,在下进内通报帮主,定然亲自出迎。”
说着,转身进了茅屋。
谢凤仙此时心乱如麻,仰看天色已经天明,谷中却不见猎户百姓走动,想来都已被丐帮的人赶离山谷了。
正在胡思乱想,陡听茅屋屋门“砰”然而开,从屋中飞也似奔出几名丐帮弟子,四人合抬一张藤床,床上端坐一人,蓬头乱发,双腿红肿,正是苗森!
但是——
如今的苗森,已不是昔年英俊雄伟的男儿汉,却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年妇人。
谢凤仙骇然瞪目细看半晌。
只能从面目轮廓,尚能分辨出此人正是苗森,连忙裣衽施礼道:
“五师兄,原来丐帮帮主果然是你,小妹拜谒来迟,五师兄多多见谅。”
苗森神情激荡,眼中泪落,手里捧着那块“绿玉龟壳”凄然苦笑道:
“六妹,当真是你?咱们该有三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谢凤仙道:
“小妹耳闻传言,万万料不到果然真是五师兄,今日特地送玉龟壳拜谒,不知五师兄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苗森泪痕未干,却放声大笑起来,道:
“愚兄中人暗算,早已羞见故人,六妹来此,又将珍贵的绿玉龟壳见赐,实叫愚兄感德,快请屋内休息,你我也畅述一番别后情景。”
谢凤仙摇摇头道:
“小妹独自赶来,除面呈龟壳之外,还要请教五师兄一件事,不知五师兄可肯见允?”
苗森道:
“同门之中,愚兄只与你能谈得来,如今我虽已非男儿之身,昔年情谊仍在,六妹你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谢凤仙低头片刻,忽然举袖拭去泪痕,嫣然笑道:
“你既然仍念同门昔年之情,为什么又累下毒手,杀了许多师兄弟?难道说几块绿玉龟壳,就值得情断义绝,性命相拼吗?
小妹此来别无他意,五师兄若不念同门旧情,我把这块绿玉龟壳奉送师兄,听凭师兄要杀要剐,死无怨言。
你若还念同门情谊,就请你立刻同我去蓝家堡,向大师兄和各位师兄坦诚一晤,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不知五师兄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