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风英猛地一睁星目，说一声：“你说得对！”

“不要，他已和我有约，不致于找他不着。”于志拿定郭良定在西陵峡到翟塘峡一带等他，接着又：“大师兄还是赶回去，请大师妹劝她为是，今夜我们若是不走，当然要去看她，这时却是不便。”

“这事不得？”

原来她知阿尔塔儿和钱孔方定是吴征信请来劝她，索假装迷。避免尴尬的场面，并可偷听别人的谈话。

乔兄终是要懊悔的！“

钱孔方笑：“中原自命为文之帮，礼教也讲得太过分，若是我们家乡的女，初夜权不是父亲的就是哥哥的，或足族里长辈的。那有这怪事？”

于志目光向行人一扫，旋：“此地说话不便…。”

钱孔方忙说一声：“使不得！”

文玉听得尽是摇：“你到底歪往那里去了？”

“你们不见我们这装束？”

文玉急需别人劝罗凤英，若未看罗凤英装假，至此不觉一惊：“师妹！你说甚么？”

“昨夜里就走的是屋脊。”

“呸！谁不知你是个冒牌假货！”

吴征信惊：“你还要走？”

钱孔方笑：“中原女从汗朝起就讲四德…”

罗凤英狠狠抓床一捶“哼”一声：“走了就算了，谁要找他可来？”

吴征信：“你两位会罢！我去陪胡小侠！”

吴征信知她指的是于志，忙：“你猜错了，是小鬼边两个！”

文玉听得有气愤，喃喃：“这简直是夷狄之帮嘛！”

里面缄默了一阵，旋而床板响，衣饰响，又闹得半响才有人走近房门。

“怎么？你还没有听清？”

吴征信朗声：“师妹开门！有人来探望你了。”

敢情她夜间又恨又急，伤了元气，说到最后，一仰，竟又倒回床上。

钱孔方也：“我是一个孤儿，而且又是私奔，所以虎虎也就算了。”

阿尔搭儿以为罗凤英说的是气话，笑：“师何必气？

在她的本意，原希望阿尔搭儿说一番“正理”好纠正罗风英的偏向，那知阿尔搭儿又据实答：“我们鞑靼女嫁人的当天晚上，定要把初夜权给了喇嘛，否则大不吉利，要是一任丈夫死了，又可改嫁给丈夫的兄弟或些的哥哥；若果那路未通，别人才不肯要哩！”

“郭良！”

文玉暗：“这回可真是请贼门了，风已经歪过一边，这一岂不要倒？”忙向阿尔搭儿：“妹妹的多情又及怎样？”

钱孔方也接说一声“对”

“有甚么不得？”

“谁？”文玉声音里带有惊讶。

阿尔搭儿和钱孔方刚一门，文玉“彭”一声又将门关闭。

阿尔搭儿笑：“罗师妹真不得”

罗凤英恨恨：“不必请了，定是那短命的小鬼！”她那音调里还带有哭声。

“中原女？中原女比你少那一件？”

阿尔搭儿笑：“大师你说错了，各地有各地的习俗，怎能一概而论？你们中原女但凭媒约之言，父母之命，被嫁卖羊般卖，害了自己还要从一而终，嫁随，嫁狗随狗，要给我们鞑靼女看来，那才简直是拿幸福开玩笑哩！”

“若果是我，偏偏先找了别人再回来嫁他，让他这小气鬼气个半死，但你是中原女呀！”

钱孔方笑：“他外祖公是谁。”

吴征信面喜，却又皱皱眉：“郭前辈为人方正，这事他定能作主，只是不容易找到他。”

“我懂得，那是寺内端庄，街上端详，居家勒谨，枕上颠狂，里面没有半个贞字。到了唐朝皇帝，便有弟弟夺了嫂嫂，妈妈嫁给儿的事，贞更加用不着了！”

公把他抓来打一顿！”

吴征信笑：“你猜猜看！”

“那是一时的权宜呀！中华到了宋代便有三贞九烈这条路给女走，你不走便成为礼教的罪人，谁教你生错了地方呀？”

阿尔搭儿“噗哧”一笑：“没有，阿是我们崇拜的大可汗，能够被祛除百凶，所以用不着找喇嘛。”

于志略一思索，情知除此之外，别无善策，也就表示同意。

“怎么？你也说不得？”

罗风英靠在床边，低叱一声：“有啥使不得？”

阿尔搭儿和钱孔方跟着吴征信到达罗风英的房间，但见房门闭，见面隐隐传缀泣之声，阿尔搭儿即向吴征信打个手势。

“呀！”一声房门开，文玉当门而立，一见吴征信和两位少年站在门外，先是怔了一怔，旋而目眶一红，说一声：“请！”

阿尔儿搭“晤”一声：“我想起来了！若教我和钱丫去劝劝罗师，确是不大方便，我们顺便买些吃的东百，和大师兄一齐去劝她，大概不行！”

阿尔搭儿笑：“好师姊！别闹了，我们下去吃饭，阿说他可把你那人找回来，不要…”

罗凤英不便撞，只好说：“路是人走来的，那有什么歪不歪？”

罗凤英被两位才伶俐的少女说到难于反驳，再听阿尔搭儿最后一句笑话，不禁笑起来：“懒得和你说这个，

文玉忙把她扶在上，一面推，一面说到：“两位妹妹劝一劝她罢，她这歪理害得我这师的都驳她不倒。”

“谁生气啦？我只怨足有无珠错认识了他这样一个男人，休说我还和以前一样，纵使有了变化又那样了不起？不就是为了那话儿么？就是为了那薄薄一层东西么？男人？男人就是为了那样，要是你少了那微不足的一层，他就说你不贞，随你说怎样他！都难得到他谅解，走，走了也好，不然将来我不知要受多少气。”罗凤英越说越气愤，脸也越来越苍白，最后还冷笑一声：“我上少了甚么了？每天梳还少了几发，为甚么不说蓖夺去我的贞？”

阿尔搭儿笑：“路果然是人走来的，但前人已经走成了一条路，你不走反而错了，劈如长沙城里有了这些街你不走，偏要在屋脊上踩一条路来？”

文玉暗叫：“不好！这一个更糟！”恨：“你两人嫁的时候，可都先作那样准备？”

吴征信大喜，说一声：“买酒菜，我是大行家，让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