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则暗道:“幸亏有你这么一问,才省却小爷不少手脚。”
那知火睛豹沉吟半晌,忽然反问道:“熊兄要打听这一往事,不知有何用意?”
那人眉毛一耸,变色道:“难道明兄对兄弟很不放心?”
火睛豹见对方又要发怒,忙道:“你我为了这点小事,毁损十几年的交情,这是何苦?”
那人冷漠道:“你既然不肯见告,要说不顾交情,那并不在我!”
火睛豹被对方逼得只好苦笑一声道:“不是兄弟不愿奉告,实因这一桩事关系本帮声誉甚大,帮主曾经再三吩咐,不准任何人向外宣泄个中秘密,否则必定严办,熊兄…”
“哦?”那人轻蔑地叫了一声,接着道:“原来贵帮把我熊老三当作外人看待!既是如此,阁下何必找我出山,难道是要外来的人替贵帮打天下,然后一脚踢翻,或者毁尸灭迹?
熊某直到今夜才大梦初醒…”
火睛豹被对方抓住话柄,急得满脸通红,又怕回去没有交待,忙插口道:“熊兄请勿误会!敝帮帮主对熊兄景仰已久,凌云羽士老前辈也久闻盛名,才谕知兄弟往黄山保驾敦请,怎敢把熊见当作外人看待?但请…”
白刚暗道:“看不出这样一个猥亵不堪的小老儿,竟是天龙帮特地聘请的人物,不知这人到底有何种过人的能耐?”
他正在估计对方,忽听那人嘿嘿两声,打断火睛豹的话头,接着道:“阁下不必过奖,熊老三生就一种贱脾气,最受不得人家恭维。闲话少说,胡艳娘囚禁的地方,到底肯不肯见告?”
火睛豹沉吟半晌,先说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这才接着道:“兄弟买你老哥这份交情,说说还不要紧,但此事决不可让第三人知道,若果不然,真要闹出大乱子!”
白刚心里暗笑道:“只要你一说,那怕十个人也知道了!”
却见那熊老三面现疑惑之色,诧道:“胡艳娘虽是贵帮堂主之一,既有了通天毒龙的令谕,且她又和其他首脑不睦,要杀要剐,还不是砧上肉,有什么乱子可出?”
火睛豹一脸的肃容道:“熊兄有所不知,胡艳娘原是梅峰雪姥的门徒,又是神剑手葛玉堂的内侄孙女,后因她强求雪姥教她翻雪掌,才被逐出门墙…”
白刚暗自“哦”一声道:“难怪她一见雪姥的影子,便吓得逃之夭夭,照这样说来,她和葛云裳,方慧,都该有姻亲关系了!”
他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正盘算该不该设法告知方慧,又听火睛豹续道:“因此,而引起神剑手葛玉堂与梅峰雪姥的不睦。神剑手和那老婆子原是一对情侣,后因白眉姥姥从中介入,将神剑手夺了过去,但那时他们相处得还是不坏,直到胡艳娘被逐,才真正闹翻。胡艳娘因多贪务得,强求乃师倾囊传授,犯了武林大忌,也不敢去见舅公葛玉堂,便独自流狼多年,不知由何处学到一身本领,才被敝帮帮主发现,请她加入。”
白刚对于梅峰雪姥为何挟持葛云裳的事,原是无法解答,至此才获得一部份的解释,对于胡艳娘的坎坷身世,更加同情。他想到胡艳娘这时不过是二十几岁的人,皇甫碧霞已有了十八岁,但皇甫碧霞被雪姥收养的时候,胡艳娘可能已被逐走,那时的胡艳娘不过十岁左右,便在江湖流狼,情状岂不比自己更加悲惨?因此,他又暗恨梅峰雪姥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若将胡艳娘送回葛玉堂家里,何致她流狼多年,误入歧途?
熊老三听了火睛豹说出这番秘密,也不免怔了一怔,但还有几分不明白,接着又问道:
“九尾狐胡艳娘虽然和那几个老怪物有瓜葛,但他们都已死去多年,还有那样值得顾忌?”
火睛豹摇摇头道:“熊兄隐居黄山多年,自然少知外间的事,以前确是传说这些老怪物都已死去多年,但兄弟于去年底亲见白眉姥姥,也有人在今年春天,见过梅峰雪姥。要知梅峰雪姥十分护短,胡艳娘虽是她开革的弟子。若吃她知道被人囚禁,一定要找上门来,若果葛玉堂也在人世,联合起一班老怪物到来,那怕不闹个天翻地覆?”
熊老三听说一班老侠士未亡,吃惊不小,沉吟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一了百了,把她杀了就是!”火睛豹低声道:“要杀,那还不容易?但那几个老怪物若是闻风而来,有人在,还好交涉,不然,他们定和本帮誓不两立,最少也要查明葛玉堂是否已死,才好决定区处的方法!”
熊老三“哦”一声道:“原来如此!但明兄知我要打听胡艳娘囚在何地的用意么?”
火睛豹笑道:“敢情是旧情难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