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素来凶狠著称的黑疤老七遽受剧变,心中岂会就此甘心,他哀嚎一声,右臂一挥,一柄锐利的巨斧掷了出去。
势疾劲猛,朝著那怪老人的胸前劈至,怪老仅冷冷一笑,挥掌把那利斧斜著劈了回去。
这一招变化太快,再加上怪老人手法怪异,黑疤老七尚未来得及应变,他掷出去的利斧不偏不倚的正好劈在自己的脑门之上。
鲜血滴滴,和着脑浆迸落一地。
怪老人拍拍石仁中的肩头,道:“小子,咱们走…”
石仁中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晚辈感激相救之恩,无奈——”
怪老人瞪眼,道:“你不跟我走?”
石仁中苦涩的这:“人各有志,后会有期。”
他自受刁老四的骗后,对任何人都有种提防之心,怪老人出手杀人,手段凶厉,更促使石仁中的反感,虽然怪老人解救了他,他有报答之意,却不愿和他为伍。
怪老人冷冷地道:“你想这样一走了之?”
石仁中一呆道:“前辈的意思?”
怪老人“嘿嘿”地道:“老夫截下了你,宰了黑疤老七,态度已甚明显了,从今以后,你已是老夫的人,我要你向东,你不能向西,我要你躺著,你不能站着——”
他说起话来像行云流水样的,丝毫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伤人情,石仁中真是甫逃虎口又落熊窝,弄得他哭笑不得。
石仁中道:“前辈,这…”怪老人道:“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石仁中道:“老前辈,这…这强人所难…”
旁边的刁老四此刻微弱的道:“千万江湖是一家,老前辈,你救救我…”
怪老人冷冷地道:“老夫为甚么要救你?”
刁老四道:“看我可怜,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
当一个人面临死亡之时,他的自尊与面子,俱随著自己的哀求而丧失,刁老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想活下去,便不能再耍狠,因为他无法狠下去。
怪老人不屑的道:“卑贱的人,老夫还把你当成是条汉子呢!”
石仁中道:“老前辈,假如你有能力,救救他,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还是人…”
虽然刁老四死有余辜,不值得一顾,但站在人道立场上,石仁中到底是相当忠厚,没有绝了刁老四的后路。
刁老四感激的瞥了石仁中一眼道:“老前辈,你只抬抬手,我便过去啦。”
怪老人吟声道:“老夫有条件——”
刁老四哀声求道:“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怪老人冷冷地道:“救你可以,你必须给老夫办件事。”
刁老四点点头道:“当然,当然,你老吩咐——”
怪老人冷冷一哼,道:“告诉开封府的快意堂堂主,石仁中是老夫截下的,从今以后谁要想再染指,休怪老夫拆了快意堂的招牌——”
刁老四一呆道:“这…”他深知“快意堂”拥有天下豪士无数,怪老人虽为一方之圣,但以这种豪气,如此夸口的人,江湖上并无几人,这话他不敢传,也不敢说。
怪老人瞪眼道:“有困难么?”
刁老四活命要紧,道:“没…没,不过你老的大名——”
怪老人冷冷地道:“铁布衣——”
刁老四闻言一呆,颤声说道:“血旗门…”
江湖千里一条路,布衣唯尊扬血旗。
提起血旗门,江湖上无不变色,尤其铁布衣更是数十年来的绝代人物,怪不得他敢说大话,他能说;怪不得他敢狂妄,他能狂妄。
当刁老四自发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那怪老人、石仁中已走得无踪无影,浩浩荡荡的雪路上,没有一丝足痕…
他神情一紧道:“我的解药——”
他大声叫道:“老前辈,你还没救我——”
当他的目光在各处一斜之时,忽然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个瓷质小瓶,他虽不知道怪老人是怎么塞过来的,却知道这是自己生命唯一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