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亲自动手为黄麟眉上开刀整理碎骨,然后敷药扎缚。
他的手术相当高明,而且极其细心慎重。吹花旁观暗自惊服,等到他一切都搞停当,这便趋前称谢。
蓝大爷依然怏怏不乐,他轻声儿说:“夫人,伤虽重可保无虞,药也不是师父给我的,里头并无罪恶成份。”
吹花一听吓个大跳,急忙说:“蓝大爷,我讲话有时很没有礼貌,这得请您多多原谅才是!当然,谁又能愿意听人家笑骂自己的师父呢?成,蓝大爷,我从此不谈青花老师太好不好?
您千万别生气,我们出去,喝酒谈天,我有很多事要请教您么。再说黄麟也要靠您彻底成全。
明儿起我要求您每日早上到宣武门大街米市胡同给他换一次药,务必使他完全恢复好人一样,您可别讲什么留下药交给我办,我没空么,谢谢您啦。”
她眼睛看定蓝大爷手中包好预备留下的药末,人跟着拜倒下去。
吹花这一闹客气,立孝除了顶礼相还,什么话都不好说,默默她跟她到小客厅来。
这里排好了整台酒席,张勇亲自作东,振纲念碧左右相陪。
夜来张勇喝的酒真不少,照平时他老人家这会儿决不能再喝,事出意外,居然还是酒到杯干,毫无难色。
不用说这是吹花孝敬的那一颗药丸作怪,老头子自己心中明白。
振纲本来能喝,念碧要讨蓝大爷欢喜,他今天也肯放量。
十来杯过去以后,立孝好像不怎么样拘束了。
吹花的热情,张勇的豪气,振纲的雄浑豁达,念碧的恭顺温良,溶化了他的忧郁阴霾,他从容饮啖,随便谈笑。
说了一会江湖勾当,朝野新闻,吹花乘机查问到黑努儿。
他说三十年前见过一面,为人生得短小精悍状若小儿,戗头跣足行走如飞,力大无穷,精通邪术。
陆擒虎豹,水捉鲸鲲,人称三奇之一,可真是厉害不过。
他的年龄还比青花师太大得很多,所以师太以师兄之礼待之。
他们并非同学,但很有交情。
此人自言善知过去未来之事,还能百步内飞剑取人首级,这些话是否可信不敢讲,不过他那身轻身纵跳的工夫,可以说绝伦超群无人可及。
而且身上练得寒暑不侵,刀枪莫入。
据说遍体只有一处穴道运气不到,究竟这穴道在什么她方,除了他自己恐怕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知道。
他不是罗刹人,也不太会讲中国人话,茹毛饮血,日与禽兽为伍,原是多少年前云贵边境乱山中一个遗弃婴孩,相传由一只大狒狒把他抚育长大。
七八岁时就有降龙缚虎,拔树撼山的力气,终于得遇异人收为采药童子,学成一生惊人能耐。
三十年前入川朝峨嵋山,小住虚灵洞府三天,后往东北云游,从此就隐居在大兴安岭,穴居不出。
立孝一边讲话,一边留心看吹花脸上神色;料到她肚子里必有文章。
话刚讲完,她就又追着问:“蓝大爷,您说他终于得遇异人,这异人总不能是神仙,至少也有个名姓呀!”
立孝笑道:“那恐怕世间没有人能讲得清楚咧!”
“青花师太已经是百岁以上的人了,他年纪比她还大得多,那不简直是妖怪,有白胡子么?”
立孝道:“没有胡子,身上倒生有一层绿色的汗毛,白眉黄发,满口好牙齿洁白如雪呢?”
吹花道:“您见过他练什么武艺么?”
“没有,峨嵋山不是有很多神话上神猴吗?他似乎对这种神猴特别有兴趣,蹑虚追逐,穿云渡涧,捷若飘风。
那时候大冷天,漫山大雪他只穿一件士蓝布单大褂,雷洞里头人比寒风她狱,他进去逛了大半天,还不是没事人儿。”
“怎么知道他身上刀枪不入呢?”
“师父要迫他比剑,他空手应战,师父就是刺不着他。最后他故意伸脖子让师父砍上一剑,不要说砍不进去,连白痕也没有吗!”
听到这儿吹花忽然笑了。
立孝看吹花笑得蹊跷,他睨着眼说:“夫人,您决不能认识黑努儿,他隐居兴安岭不见人三十三年了,您今年恐怕还不过…”
“不错,我今年还不过四十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