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笑!
不一会工夫,饭菜送来了。
大家圈着一张圆桌子坐定,菊人和璧人坐个正对面。
菊人喝的是一种很好的白葡萄酒,这是璧人费了颇大的力量由大内弄来的宝贝,专为舅太太病中预备的补品。
菊人当时喝了两小杯,把杯子一顿,看着璧人,口中低低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璧人一听,立刻伸手一拍桌沿,笑道:“确是一首好诗,姊姊,我为你浮一大白,吟下去。”
边道,边喝了面前一小杯白干。
菊人道:“这杯酒恐怕冤了你,我要点金成铁。”
接着吟道:“寄语华陀你莫吹…”
璧人怔了怔笑起来道:“不像诗,笑话,笑话!”
菊人道:“成语就行,你听我的…”
又吟道:“都说药医不死病,古来痨疗几人苏!”
璧人皱紧眉儿摇着头道:“这是何苦?你的病在我看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只要你愿意保养。”
菊人笑道:“我说莫吹你又吹。告诉你,我可是比谁都清楚,我一点儿也不含糊。”
说着,又敛容正色问道:“璧人,你常常叫我姊姊,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我感情要比亲戚关系进一步呢?”
“可不,我是既无兄弟亦无姊妹,我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好姊姊!”
“岂敢!好,不敢当!你既然当我做姊姊,这算看得起我。那么姊姊有桩死不瞑目的事,老弟是不是要尽一点力量呢?”
“你不用这样讲话,你的事我还能不尽力。”
“好,我们举杯为定,不得食言。”
说着,她先干了一杯酒。
璧人虽是满腹疑团,却也只好陪了一杯。
菊人扬着手中王杯,看了浣青和婉仪笑道:“你们两位是证,各请一杯。”
婉仪、浣青也都喝了。
菊人点点头道:“谢谢!”
这便又瞅住璧人道:“我做女儿时,亲戚长辈没有不恭维我一句好小姐、好姑娘,我觉得当之无愧。
十九岁嫁到查家,德工言容,初无大过,然而妇人无出,实非小疵。古农体弱,不堪纳妾,查家门祚衰微,族鲜丁幼,老太太常因嗣续一事,朝夜忧心,古农亦以无后为非,凡此皆是我的过错,所以死不瞑目…”
说到这儿,她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璧人搭讪着笑道:“我想,姊姊还年轻,大哥也不见得…”
菊人一听,赶紧摆手道:“算了吧!我们夫妻身上毛病,我们自己心上明白,一切废话你就不要讲啦!”
璧人红着脸,他偷偷地瞟了浣青一眼,又强笑道:“我们如果有孩子的话,我们愿意送给姊姊。”
菊人道:“谢谢姑老爷,这正是我所有求于你的了。不过,事情没有那样简单,说给就给。
据姑老爷看我们姑奶奶积弱之身,她能有几个子息呢?算一算吧!龙家你本是一脉单传,潘家为什么螟蛉你为子?石家,石南枝之嗣问题你能不管?
这就是说,你必须有四位令郎才够分配,你试想想看这负担是不是我们姑奶奶一个人所能胜任呢?”
说着,又睨着浣青微微一笑!
浣青急急忙忙低了头,眼看酒杯里道:“这话,大妈老早对我提过了,老人家答应我为璧人置妾。”
婉仪接着笑道:“讲良心话,少奶奶水葱儿似的身子也实在不宜多生育,丈母娘既然有意为爱婿置妾,我们家老爷子决无不赞成之理,这回事我认为应该办。”
璧人这时候心里完全明白,而且也料到她们要为他撮合的必是玉屏。他想:这又是串通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