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作耍?倒是蛮好玩的,不晓得还有什么好的没有?”
立刻有人回答说:“有,只怕吓坏了读书种子。”
梅问左右回头佯惊道:“分明人讲话,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至道:“活见鬼了,我们别理它,回去喝酒吧!”
说着,他们匆匆地便望楼上跑。
背后又说话啦:“害怕吗?茶具为什么不收起来?”
凤至扭翻身说:“我偏不怕!”边说边去归纳好杯儿碟儿,托着盘子就走。
只听得前后左右,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震破了黄昏里烟霭。
梅问急声儿叫:“玉,必定是山神地仙,快祷告啦!”
凤至笑道:“还不过是骚狐狸捣蛋。”
梅问装做着急样子,立定扶梯上合掌当胸啸啸默祝。凤至跟在后面一头把她顶进屋里。
梅姑娘便去行箧里找出她那一颗龙涎珠藏入怀中,凤至却也拿了一面小小古镜带在身畔,这就算她们的避邪法宝了。
一会儿,谷妈妈替她们送来晚餐,老太婆神色之间显得紧张,可是什么话都没讲。
凤至还是满口胡扯,千狐狸万山魈说个不清,吓得老太婆浑身打颤,只好不等收拾碗筷,急匆匆下楼逃走。
晚饭用过后,姐儿俩喝了两杯黄烧酒,身上抄扎利落,这就开了棋枰相对入局。
她们的棋都很高明,功力适敌,各运神思,不觉把正经的事丢在脑后。
一局既和,天交三鼓,第二局刚刚开始,扶梯上忽闻惨厉鬼叫。
虚掩的楼门自开,一阵寒风吹进楼中,棋枰上两枝银烛冒起碧绿的火焰,跟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吊死鬼。
凤至不等看清楚这个鬼的尊容,蓦地冲过去捉个一把,原来还是一张纸作怪。
凤姑娘拿去放在砚台下,回头看一双烛依样灿烂光明。
梅问笑道:“这是怪之始,底下还怕没有好的?”
凤至笑道:“管他的,一千个来,一千个别想回去,天亮了就好结帐了。”
说着,她又坐下去拈起棋子。
片刻工夫,楼底下连声虎吼。凤至不做声,一股劲儿抢下扶梯,转眼间她又拿着一只豆箕上来,笑着说:“表哥看,是这东西变的雌老虎,倒是蛮威风的。”
梅问顺手儿揭下箕口里一张黄纸符藤,看了看压到棋枰下。
凤至就把手中箕扔掉,姐儿俩若无其事的重新下棋。
四更天光景,楼外骤然刮起大风,一霎时飞沙走石,山摇地颤,楼中两只烛同时熄灭,窗纸破裂,檐瓦纷飞。
梅问推枰急起,凤至笑道:“这一下大约使出看家本领啦,可是要当心点!”
边说,边扯梅问并肩儿挤在窗眼上,看外面烟雾重重里一个大头鬼,头发纷披,身穿孝袍,是个无常鬼,手拿一把石臼大的铁锤晃荡而来。
背后追随着一只大头鬼,一颗头大如栲栲,体高不及三尺,却抗着一丈来长的长矛。
两只鬼却有一对柚子般大碧绿的眼睛,獠牙出口,馋涎滴沥,丑恶不可名状,鬼助风威,风添鬼气。
无常鬼一直扑近楼墙,举锤奋击,墙崩欲溃,梁栋齐鸣。
凤至大叫道:“楼靠不住,下去吧!我拿大鬼。”
叫声里一掌拍碎窗户,梅问追踪急出,振臂迳奔大头鬼。
那边凤至已和无常鬼闹个小老鼠戏大马熊,老鼠翻腾跳跃飘忽如飞,马熊周转不灵显得万分吃力。
眨眼间大铁锤打空陷在地下,凤至两个指头儿猛戮活无常后脑,这鬼立刻委地如泥化个沉睡佳人。
凤姑娘抱起她奔回楼上时,梅姑娘也就将大头鬼擒住了,作怪竟也是一位失魂落魄的美姑娘。
风定了,天上挂着一钩残月,楼上重烧起几枝红烛,床中横缚着一对昏迷不醒的俘虏。
凤至看着梅姑娘笑道:“拥美人兮共一床…让我们占些便宜吧,你一个我一个。”
梅问毕竟还是处女,听了这样话,一张脸不禁飞红,低徊笑道:“丑不丑,疯丫头!”
凤至急忙伸一指竖在唇边。
梅问看了床上俘虏两眼笑道:“不妨事,睡得真香。我们该怎么办呢?”